回转的圆。 他说:“昭昭,没事了。” 她环着他的脖子,三十岁了,却还像个大孩子,鼻涕眼泪全蹭上他西装,好半晌,才自己抹抹眼泪,微微抵住他肩膀,隔开一点点距离。 为了看清方才自己一巴掌在他脸上留下的红印,还有他眉间,那个陌生的,横亘眉尾的疤痕。 一咬牙,一撇嘴,眼泪又噼里啪啦往下掉。 不再问这失却的两年,也不再怪罪这两年寻觅不到的某位钟先生。 她只是摸了摸他脸,手指蹭过凹凸不平的疤痕,沤红着眼,问一句:“疼不疼啊?” 钟绍齐瞧着她又哭又笑的表情。 双手捧住她的脸,微微弓下腰。 视线与她平齐。 钟先生庄而重之地,冲她摇了摇头,“……好了昭昭,”他哄她,用最温柔的语调,“不哭……不疼。” 第34章 这天下午,宝林的临退休老裁缝黄师傅临危受命,接了个大单,在三天内,复刻1935年宝林初代公司出品的高级中山装。 六十多岁的老爷子叼着烟袋,对着面前缩水的版型琢磨了老半天,跟身旁的小学徒念叨一句:“以前我跟我师傅老陈学的时候,这一针一线的,得做半个多月,后来老陈退休了我去看他,他自个儿做,得三个月才出个形!现在啊,有机器了,做出来的东西是快了,……但还非就不是这个味了。” 话虽如此,一件衣服十万,换了谁,也不会随意对待。 他由是唠唠叨叨开了工。 还没做得了半小时,叹口气,黄师傅忽而又反过身,招呼正帮工量尺码的学徒:“你去问问,问问那个新来的邵总,能不能宽两天?” 小学徒最受不了师傅咕哝,闻声不迭点头,放了量尺,一溜烟便跑了。 没多时,不过四五分钟,却又灰溜溜地回来,扒拉着门,低声说一句:“师傅,那邵总不在办公室,走了。” “走了?跑哪去了?”黄师傅浓眉一挑,“现在的小年轻啊,我那时候跟老陈学,一天到晚屁股都不敢挪一寸——” 小学徒赔了个笑脸。 “现在时代不同啦,师傅。说是跟女朋友……还是老婆?不知道,总之是跟女孩子走了,一群前台招待姐姐都在心碎呢。” 不知道自己让一群女孩子心碎的“邵总”,当然也不知道这些个背地里的讨论。 毕竟当时,他正陪着陈昭,两个“不务正业”的大忙人,在工作时间偷闲、跑到陈昭新家小区外头的沃尔玛…… 买菜。 钟绍齐裹着严严实实的口罩帽子,推着购物车,跟在陈昭后头。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说话,陈昭便听着,每每回过身来往筐里放两瓶酱醋,搭上牛头不对马嘴的两句话,他也不生气,索性接着她的话茬往下说。 就像一对稀疏平常的夫妻,柴米油盐酱醋茶,琐碎小事如数家珍。 末了,把账一结,钟绍齐提着满满当当的两大塑料袋“战利品”,和斗志满满的某厨娘回了家。 好在两个人都默契地选择了把正事留在餐桌上谈,是故,在饭菜端上桌之前,都尚且保持着一派轻快—— “钟生,烫烫烫!来帮我端一下这个汤!”她飞快地把汤端起又放下,捏着耳珠摩挲,“啊烫死了!” “……” 五分钟之前才刚被她赶出厨房的钟绍齐长腿一迈,走近她身边,而后眼神一瞥,相当习以为常地,随手捞起墙上挂着的隔热手套,把汤稳稳捧起。 不消两分钟,同样的情况又在陈昭笨手笨脚从电饭煲里端饭盆的时候重演。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