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开始往上爬。 遇见过落石飞雪,也遇见过猛兽围攻,可至少,还是在努力往上走,一步一个脚印,越来越艰难,越来越坚定。 过了很久很久,终于爬到了最顶峰,环顾四望,小人却皱起了眉头。 不再犹豫,他扭过头,竟然往回走,往下走,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陈昭知道他在找什么。 在找,同样也拼了命在往上走的女孩。 他们在山腰重逢,一个看似从容却曾经头破血流,一个看似狼狈却始终、始终在不曾知晓的地方,有人为她披荆斩棘,无所不能。 而他指一指山巅,说“我曾经上去过,我们再上去。” “我带路,你跟着,我们一去上去好不好?” 可山巅上有什么呢? 女孩也曾经疑惑过,但她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牵着他的手,只是跟着,一直往上走,往上走。 要走到最高峰,看看站在他的位置,究竟能看到什么。 一览无余的山峰如缀吗?生来被人高看一等的沉沉重压吗? 他带着她,一一从那路过,走到终点。 他们在终点双手交握。 女孩的视野里,这才看到:原来他期待的终点,只是一个漂亮的小木屋。 有热腾腾的菜肴正出炉,有暖呼呼的壁炉可以围坐,只差一个迟迟来归,但终究没有缺席的,唯一的女主人。 画面逐渐暗淡下去。 最后的几行字,映在其间,亦淡淡散去。 【我不喜欢“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我喜欢,“人生漫长,苦乐同歌”。】 【而这份喜欢,从认识你开始,希望在人生终点时,也可以跟你说,“我还是很喜欢这生活,和爱你一样”。】 说得很美。 可笨了很多年的陈昭姑娘,只是在这当口,很没仪态地蹲下身,“哇”一声——真的是“哇”一声,嚎啕大哭。 她用手背擦眼泪,也用手心擦鼻涕,哭得狼狈极了,一边也没有幻想里公主般的从容。 而她的钟先生蹲下身来。 她看见她穿着那天,在爷爷留给她的那个木盒里,那件依旧崭新的中山装。 针脚改了些,变得更适合他的尺码,或许还有些束手束脚,但是,那个不会穿中山装的、好像永远和她生活搭不上边的男孩,从钟同学,到钟先生,终归也好像一直一直,都在陪伴着她的所有喜好习惯。 她哭的更厉害。 一边哭,一边说:“我想哭的更、更好看一点的,我没想过是今天、我,我本来想要,我想要不这么,每次都,呜,我可不可以,申请,下一次?我下一次,不哭这么惨,呜,呜……” “如果对象一直是我的话,可以有很多下一次。” 他单膝跪地。 求婚的戒指,形状却很奇怪,是个可以开合调整的钻石戒指,指环做成钥匙环的模样——还真就是个钥匙环,底下挂着三片钥匙。 陈昭认识其中两个。 第一个,是爷爷的老屋大门钥匙; 第二个,是自己买的那个小房子。 第三个…… 钟邵奇伸手,擦了擦她眼泪,“我买了爷爷家那块地,买了静安区那座大厦整个单位,还有,上次你说,圣安德鲁斯庄园那个地方很漂亮,所以,我在那买了一栋比你那天见过更好看的房子。” 他说,“家是什么样,大还是小,新还是旧,无所谓,如果钟太太喜欢,那里都能成为家。” 她破涕为笑:“哪有这样的戒指?你应该叫它‘史上最贵的钥匙环’。” “那你愿不愿意戴上‘史上最贵的钥匙环’,做我的合法妻子,我们孩子的唯一的妈妈,做……钟太太?” 陈昭蹲下身。 孩子气地与他平齐视线,取下他手里那“戒指”。 戴在手上,尺寸正好。 还不忘冲他晃了晃。 “你说呢,钟先生?”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陈·疯狂暗示·昭:“钟生,你觉不觉得好像少了句什么?很肉麻那种?直白点那种?” 钟·心知肚明·邵奇:“摸摸你那个小包里,看是不是多了点什么。” 陈昭摸了摸。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