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济只觉左臂都失了只觉,又不曾经过包扎,鲜血顺着手臂流到手背,又“吧嗒吧嗒”的滴到了船板上,他勉强支撑起身体,扯下衣袖,艰难的帮自己包扎伤口,裴安见状,强撑着近前帮忙。 “真叫人感动,”乔妍静静看着这一幕,微笑道:“我听说蒋国公与圣上相交多年,感情深厚,不逊色于兄弟……” 裴安方才挨了她一脚,现下腹腔仍觉钝痛,跌坐船头,央求道:“秦王妃,得饶人处且饶人,圣上已经到了这境地,你又何必再提旧事。” “不提?凭什么不提?” 乔妍猝然冷笑,手扶刀柄,近前去道:“圣上,你可还记得我叔父?他枉死时,正当而立之年,岂不可怜?我叔母因此伤心染病,没多久也随丈夫而去,只留下一个幼女,难道她不可怜?” 李开济神情疲倦,无甚精神,辩解道:“事发之后,朕也曾后悔过,可是……唉,朕当时也是不得已。” 乔妍不听他这般推诿之词,继续道:“圣上,你可还记得刘文静,可还记得聂良弼?” 她目光痛恨,眼中射出刀剑一般的锋芒:“他们死了!你明知这二人无罪,却还是先后将他们处死!” “我与良弼少年相识,亲如兄弟,他死了,还是以那样的罪名,被你私下处决,正如同一把匕首,紧紧插在我心口,每每想起,便觉心如刀绞!” 乔妍蹲下身去,用冰冷的眸子盯着他,一字字道:“现在你告诉我,当时你只是不得已?” 李开济目光中的神采淡了,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辩解一二,然而到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乔妍冷笑一声,揪住他衣领,将他整个翻过身去,面朝海池。 李开济见状,不禁面露惊惧,未及说话,便被她按住脖颈,整个脑袋压进了水中。 裴安见这一幕,想也不想,便近前去救,不想乔妍抬起一脚,将他踢进了海池。 裴安“扑通”一声跌进水中,他不会水,不免格外狼狈,挣扎着向船中人求救,然而未经乔妍允许,却无人肯相助。 李开济整个脑袋都被按进水里,窒息与前途未卜的黑暗交织在一起所造成的恐惧,远非言语所能形容。 他拼命的挣扎,却身体却使不上力,两腿抽搐,却无力反击,池水像砖石一般,压迫着他的眼睛,他第一次觉得,死亡竟有这般恐怖。 乔妍估量着时间,眼见李开济快到极限,裴安也快沉下去了,终于松开手,一脚将他踢到船舱。 她吩咐道:“去把蒋国公捞上来吧。” 身后随从应声,跳下水中,将只剩下半条命的裴安拖拽到了船上。 “圣上,蒋国公,你们以后应该小心一点,走路的时候仔细脚下,不要像这次这样不小心。” 乔妍目光依次在这二人身上掠过,淡淡道:“要知道,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好运,有幸逃出生天的。” 李开济与裴安周身湿淋淋的,形容狼狈的躺在船上大口喘息,却连与她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乔妍也不介意,人在船头,远远望向北侧的玄武门。 有马蹄声自东侧传来,她眉头微跳,扭头去看,却见一行人骑马而来,直达海池岸边。 为首之人身体挺拔,目光威仪,察觉到她投过来的目光时,相视一笑。 正是李泓。 她心头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去。 这场惊心动魄的宫变,就此宣告圆满结束。 …… 武德九年六月初七,李开济正式降旨,册封长子李泓为皇太子,军国庶事无大小,悉委太子处决。 李泓入主东宫,其后便册妃乔氏为皇太子妃,又加封天策府中亲信臣属,诸多恩赐。 李昌既死,李开济同样被幽禁于太极宫,为免海内生乱,也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李泓招抚东宫旧臣,又拣选有能者加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