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前,方凤笙和范晋川面对面站着。 “此去一别,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愚兄与贤弟相处甚洽,视为知己,思及不能再见,心中万分难受,还望贤弟日后多多保重,” “定然,范兄也是。” 范晋川点点头,转过身。 不远处,小七赶着一辆骡车等着他。 他向前行了两步,突然站定,又大步转回来:“贤弟,愚兄还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请讲。” 他先看了凤笙一眼,不知为何又移开目光,面现些许尴尬之色。 “我见贤弟才华横溢,为人处世有章有法,料想以后前途定不可限量。但需知,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还望贤弟日后多多注意,不可舍本逐末。” “还不知范兄指的是——” “这——” 范晋川神色赧然,似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 想了又想,压低了嗓音道:“贤弟以后与你那两名书童,还是保持些距离,此等分桃嬉戏之事,蚀人心志,不可见人,又与天道伦常违背,恐会伤了父母之心。愚兄实在不忍贤弟身坠无间,言尽于此,望你好自为之。” 呃? 凤笙直接呆了。 直到知秋来到她身边,她才回过神来,失笑地摇了摇头。 “少爷,怎么了?” 凤笙看了远去的骡车一眼,摇摇扇子:“没什么,走吧。” …… “公子,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顿了下,小七没忍住抱怨:“明明公子说好不见任何人,直接去任上,可你却偏偏临时改变行程,跟方少爷同来了扬州。人既已来了,不去见见杜大人?” “我这趟来扬州,本就是为了见见子曰,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你攀扯方贤弟做甚。至于杜大人那里,去过子曰那里再说吧。” 范晋川进了车,等了会儿,还没见车走。 “怎么不走?” 小七这才扬了扬鞭子,驱着车往前行去。 * 同样问去哪儿的对话,也重复在方凤笙一行人身上。 他们是真没有目的地。 经过和禹叔的一番交谈,方凤笙也大略了解到一些情况。 整个事情的起源是周广瑞发现两淮盐政百弊丛生,上下沆瀣一气,贪利成风。周广瑞生性刚正,嫉恶如仇,不过他也不傻,明摆着这事一旦动干戈,事情就不会小,只能按捺下来,小心查证,并收罗证据。 越是往下查,越是触目惊心,而且已明显到了就算他没涉足其中,一旦案发他也脱不了关系的危险地步。 为了自保,也是为了忠君,周广瑞打算上奏疏揭发此事。 因此事牵扯太广,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还会牵连很多人。也是出于信任,周广瑞把此事告诉了座师宋阁老,为的就是宋阁老可在朝中从旁支应。 宋阁老对此事十分上心,甚至多次与周广瑞书信来往,为他出谋划策。 宋阁老支持的态度,也给了周广瑞无限信心,他与方彦花了数日时间,终于准备了一份奏疏,并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 也就是这份奏疏,拉开了他与方彦二人的悲惨结局的开端。 先是巡盐御史顾碧昌弹劾他收受盐商好处,以及侵吞预提盐引息银数十万两。周广瑞远在扬州,消息并不灵通,前来查抄的人从天而降,恰恰就在周府里查到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