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让他自然而然地想要倚靠和释放委屈。可自己真的再无理由被包容在这如父如兄的宠溺里。云扬悲楚万分,一种被抛在虚空里的无助,让他无力支持。只得抱紧自己的双膝,头也埋进膝头里。 “如今你……们有什么打算?”蓝墨亭咬咬牙,该问的,还是得问清。 “我……们?”云扬混乱思绪里,捕捉到这陌生的词汇,他错愕地抬起头,看见蓝墨亭似悲似无奈的表情。 “你们应该知道,鲁莽动手,绝无胜算,只会陷云家于危险里。”蓝墨亭痛心地看着云扬,他作为皇城铁卫,从不担心会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伤到陛下。让他难受的是,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和云逸倾尽全力看护长大的云扬,会临事如此冲动。 “动手?”云扬一头雾水,他看着蓝墨亭从未有过的正色表情,知道这中间出了大问题。强迫自己抽回思绪,理清思路,他皱着眉,略一思索,就吃惊地张大眼睛,“蓝叔叔,陛下有险情?” “信鸽都飞出去好几对了,你还要瞒我?”蓝墨亭有些火大。 云扬惊起,于混乱中,马上找到了问题的症状结,那就是那位大秦前御医慕连承。 “那慕老头不能再在云府了,留下等着露馅吗?我昨夜送他出府去了。”蓝墨亭打量着云扬惊得失了色的表情,心里倒多些安慰,看来是慕老头自作主张,扬儿是不知情。联系慕老头昨夜说的话,倒也全对得上。 “蓝叔叔送他到哪里?”果然是慕连承沉不住气。云扬急问。 “一匹马,府角门,看他驰马出府的。”蓝墨亭起身扶住摇摇摇欲坠却仍想挣着下床的云扬,“并没人发现。” 云扬急摇头,“蓝叔叔,慕神医定是陷进去了。” “咦?”蓝墨亭惊异。云扬说得笃定,仿佛亲见慕老头被捉一样。 刘诩此回微服,是只有蓝墨亭一名铁卫伴驾。但实际上两人都有暗卫随行,这一点蓝墨亭明白。云府周围有圣上的暗卫,但自己的暗卫也在,一早上,并无报告说有人截住了慕老头。这一点,蓝墨亭也笃定。 云扬脸色煞白地站在屋子中央,却不似方才那么急。他全身酸软,不得不单手撑住桌角,他略喘息,缓缓地,“蓝叔叔,您随陛下此行,觉得她是怎样人呢?” “呃?”蓝墨亭没跟着他思路。 “想陛下当初独自一人离开封地,只身犯险,却能借势而起,最终称帝……她手中无兵无权,周围强臣环伺,内忧外患,却能因势利导,谋划决断……出京微服,居庙堂之远,却仍能安然若定,运筹帷幄……”一条一条从思绪里流出,仿若自语,却句句让蓝墨亭心惊。 “这样的人……”云扬目光调回蓝墨亭也渐白的脸上,后面的话,他再说不出来。于这样不利于已的颓势中,必然会处处谋划,步步经营。这样的人,对于身边的人,尤其是要被她使用的人,怎能不处处牵制,留有后着? 蓝墨亭震动。他平日只与铁卫们相处最多,都是肝胆相照的铁汉子,再有江湖朋友,也是豪爽至极,哪有这些弯弯绕的心思,只当别人也应该这样。如今被云扬一点,他才猛地想到,自己与刘诩相处才几日,凭什么能够让她倾心信任?除非…… “还是都天明大哥说的对,我就是太感情用事……”蓝墨亭懊恼地嘟囔一句,突然顿住,他意识到了一个自己怎么也不敢相信的事实,“扬儿,陛下对我下的后着,会是……”都天明三个字,劈雷一样,砸进他的脑海里。不会,这不会,大哥怎会暗地里牵制监视自己,却又不让自己知道,难道大哥也不信自己,同自己两条心? 云扬摇头。直觉告诉他,不会是都天明。但若不是都天明,谁会让蓝墨亭的暗卫听命呢?于大齐朝堂上的事,他平日关心留意得甚少,从前只想着追随云逸就好,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掺和进这错综复杂的齐政中,当初盗金牌入了京,自己就是两眼一抹黑,幸遇到国丈和郡主事情才有了进展,如今自己更是两眼一抹黑,猜测再精,也只能止于猜测,没有切实的进展了。 但有一点,他十分清醒。慕连承,此刻,必被擒下了。只是外人还不知他身份,或许只当他是从云府遣出的人,为封锁圣上在沁县的消息而关上个几天,从轻发落了,也是有可能的。不能先乱了阵脚。 看云扬镇定了些,蓝墨亭也略放了松,扶着他坐回床上,“你先歇歇吧,你大哥飞鸽来说近日陛下派他办差,需要些时日,不能来老宅看你,望你珍重,不可再伤神劳力。”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