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墨亭裹完最后一道伤,替他披了件中衣。看着户锦,他踌蹰了下,还是决定得跟他深入地谈几句。 “记得当时在驿馆……”蓝墨亭沉吟着说。 户锦怔了下,想起当时在驿馆,自己被他带去行宫的事。 “在驿馆,户侯那样,几乎马上就要反了似的。” 户锦点头,“强弩是那时候要云帅要的吧?” 倒是直接。蓝墨亭早习惯户锦的表达方式,点头道,早在他去驿战拦户锦时,刘诩就曾下令,如果户海抗命,可架起弓弩逼其就范。 “户海并未就谋反,做过万全准备。所以,只架弩威吓,即可。若他果然骄纵难驯,奋起发难,你们……也绝不能伤户家父子性命,这是朕给你们的底限。务必……要生擒。”当时刘诩说出这话,心中对这位南军的战神,便已经是志在必得了吧。 “陛下曾对我说,南军的上将军户锦曾委托慎言,向朕陈情,南军亦是大齐的兵士,保的是大齐的疆土。他是说了实情的。户家带兵数十年,守住南境,为的是大齐安定,是家园无虞,不是单单为了朕。” 户锦想起第一次与圣上独对。未料当日的话,陛下竟理解成这样。户锦细细品味了下,却无言以辩。 “当时,南军随行的众将们,多是这个心思吧。”蓝墨亭略感叹,“久在南地,心中只有户侯爷。当时的南军,也是骄纵。” 户锦沉默了下,没反驳。 所谓功高震主,倒真是不适合南军。在南地,众人心中只有一个主,便是户海。哪认得朝堂上那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若说户海有反意,确实诛心。但南军上下,确实骄纵太过。 “陛下评说,不管南军保的是谁,都是在保大齐江山。她初登大宝,别说南军不服,就是北军,朝堂,也多有人不服,这都是常情。”蓝墨亭顿了下,当时刘诩临风,站在高台上,看着户锦带兵,去边境接粮。 夜色里,她沉默良久,说,“墨亭,户锦是当世难得良将。你派得力的人,保他平安接粮。中途……他若有别的决定,你派人牢牢跟紧。朕也派尚老侠跟下去。总之,他,走不脱朕的掌心。” “朕会一步步走稳,不仅要坐稳江山,还要中兴大齐。也教他们知道,女帝临朝到底应该是什么光景。” 说这话时,刘诩目光微寒,坚定无比。晚风撩起她的长衣,发丝在风中缠绕。明明是大齐女帝,却是一身萧索,高处俱寒的冷肃。 蓝墨亭长长叹出口气。忽然想到,陛下心思这样深沉,想得这么远,不知云扬知道不?他头疼地抚掌,不禁感叹,幸亏,幸亏。幸亏户侯只是骄纵了些,拳拳之心还在,还不至于要分裂大齐。否则今日这场杀戳,早一年前,便已经上演。 忆及那千钧一发之际,一身淡紫色的户锦长跪在地,坚定地握着父亲的手腕,沉声苦谏,“父亲,您要拿得稳。” 看来户锦早看透了当时局势,既然没有反意,便不须做谋反的准备。既然没做足准备,仓促起事,寻死无异。户海是南军主帅,亦是大齐的将军。若不想做分裂国家的奸臣,便还有什么忍不下的呢? “当日的户锦,还知道委屈求全,做了中宫……”蓝墨亭长叹出口气。 户锦哪听不明白蓝墨亭话里的意思,暖暖笑笑,诚恳解释,“真不是做了中宫,才不能忍的。实是因为知道背后有大人。” 蓝墨亭拿他没办法,大力拍了拍户锦的肩。户锦不备,疼得哎哟了一声。 蓝墨亭赶紧松了手。 两人相视,而笑。 “今日这一役,你心里把得定?”蓝墨亭靠近些,仔细看他神情。 户锦缓缓点头。 蓝墨亭瞧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