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在西北文人界,却是出了名的清雅。单看他俩喝茶的小园子,清泉活水引做绕廊小溪,遍栽植被,四季皆景。奇石雕琢,置于廊前,清雅奇趣。 里外虽只三进,但布局合理。前堂待客,内置大条案,摆置文房四宝,供随时而发的文兴。除老人最常呆的书房和藏书楼外,府里还有一个宽敞的演武场和一处专给孩子们嬉戏的嬉游场。 现在,府中只有云父一人居住。为免冷清,仆从倒是不少,但都严谨守礼,无一个妄行之辈。老人行动坐卧,皆有专门的持重仆人料理,连厨下做出的饭,也是他旧时口味。府中还有医侍,每天都来请脉,细心调养他身体。 这一切,都是云扬亲手安排,悄悄料理。 “扬儿这是在西北给云家安了一个家呀。”老人很是感慨。云逸现居要职,亲眷且不得离京。但他长子已经开了蒙,西北学苑风气正好,尽可请旨,领到他膝下,悉心教导。 “蓝叔叔来信说,都大人的伤已经康复不错,在家里又嫌憋闷了,到时一同来西门游历,亦可与父亲相聚。” “喔?”云父很高兴,“墨亭不忙公事?能出行?” “啊,他做钦使,代中宫大人巡查西北兵营。” “好好好。”人老喜欢热闹,也更念旧,云父觉得今年很是顺意,招呼云扬要喝两杯。 父子俩对坐畅饮,云父诗性大发,边饮酒,边随手泼墨。云扬也彻底放开,云父写一首,他便和一首,两人写满一张,也不拘放在哪里,随手揭开,掷在一旁。等到两人都醺,身旁桌上,地下,全是一张张诗作。 云大儒书墨金勾铁划,大齐首屈一指。云扬肖似他,却又更酒脱些。喝到半醉时,便开始肆意变换字体,玩起了墨趣。老人也不以为意,哈哈笑着,更有诗意。 在府几日里,云扬还很郑重地录了一遍云氏家训,供在小祠堂里。 初五拜别。 “吾儿在西北兴学,实是利国利民的大业绩。为父心甚慰。但也要谨记自己本份。你是圣上侍君,多年未能侍奉,实是职责未尽。若有回宫一日,当一心一意侍奉陛下,在外后宫,上敬中宫,与诸君相处,友善宽容,谨言慎行。你亦是皇上近臣,切记公心,不可挟私心,逞私欲。为父的话,望你牢记,不可轻忽,不可轻忽。”云父拉云扬的手,一遍遍殷殷嘱托。 云大儒一生治学,唯望大齐民众教化,朝堂政治清明,大齐中兴。自己的儿子能有此际遇,他亦诚惶成恐。所幸扬儿品性,他相信自己的儿子定会不负他重望。 云扬在二门里,再次拜下,泪沾衣襟。 “年后开馆,便来学里吧。”老人颤着声音。 “是。”云扬一次次拜下,哭得像个孩子。 云逸扶着老人,示意不必再送。有车停在二门里,帘幕垂下,车厢里面静静无声。 云扬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车驾微驻了驻,就从角门驶出府去。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整个云府笼在温暖的灯光里。 老人就站在这灯光下,久久望着马车远去的影,老泪纵横。 云逸担忧地扶着他,“您别这样,年后就得见了。虽是飞白,但也是云扬,不必这么伤心。” 云父长长叹息,“陛下是不是亲临西北了? 云逸惊了下,却也不好遮掩。 云父苦笑,“扬儿六年不回京,陛下是真想了吧。此回来西北,不带走他,怎能甘心?” 云逸默然。当日在郦阳书苑,云扬猜测陛下西行意图,一条条说得很对,但他唯独没说到自己。六年不见,陛下思念成了执念,这次西北行,说是为公为军,其实,陛下最真实的目的,就是来接这小子回去。 单看方才云父嘱托的那一番话,云扬哭成那样,就说明了一切。云扬明白了云父话里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