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亲王肩头微颤,起身坐定,面如土色。 皇帝看向沈筑,微微一笑:“朕有六个儿子,唯有烈儿与我最像。他虽没经历过战阵厮杀,然却隐忍擅谋,我大梁日后,需要这样的君主。” 沈筑终于开口,“微臣,明白了。” “此事朕会同殿阁老臣再行商议,不过是先于你交个底,朕心意已定。开春之后,办封太子大典,届时仍由你操办。” “臣谏言,其余五位王爷,太子大典之后,当立即前往封地就藩。” “沈卿以为,如何安排?” “大皇子赴北,封拒北王;二皇子赴东,封广陵王;四皇子赴南,封临疆王;六皇子赴西,封蜀凉王。” 娆荼心中砰砰直跳,她没想到沈筑在皇帝面上如此自负。这么重要的四封旨意,只以四句话简单概括,说得如此斩钉截铁,连一丝商量的口气都欠奉。 她不知道,这四句话其实耗费了多少心神,又耗费了多少布局。 皇上沉默了一会,道:“拒北王,广陵王,临疆王,皆是水到渠成之事。只是六子年刚及冠,就赴西蜀重地,似乎欠妥。你以为……五王如何?” “五王怠惰荒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更不妥。” 娆荼轻轻皱了皱眉。 皇帝缓缓道:“那将五王留在京城便妥?” “此事皇上自有谋断,臣不敢妄言。” 皇帝挥了挥手道:“好一个沈宴冰,朕知道了。既然身子不好,不必送了。” 瑜亲王上前扶住老皇帝,两个人走出房屋。 沈筑跟在其后,还是踏雪送到了府门外,他看着那辆停在府前的古朴马车缓缓驶远,这位注定要成为庙堂权贵风云的读书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道:“隐忍擅谋?三王不及五王。” 娆荼在后面听到他的话,忍不住道:“既然心中明白,为何要如此坑害五王?” 他转身看向她,“坑害?” “其余四王都分封就藩,沈大人却在圣前直言五王怠惰荒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莫非是记恨旧仇,故意报复?”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等阴险小人?” “若光明坦荡,何须处处为难我一个女子?” 他握住娆荼的手,“不错,我就是个阴险小人,我便要处处为难,你逃不了。” 娆荼看着他清亮的眸子,忽然感觉有点悲伤。那双眸子里空空荡荡,却叫她想起当年初见。 她收敛心神,问:“皇上会如何安置五王爷?” “安置?何来的安置?不杀已是大赦。” 一直闭口不言的陆知命开口道:“今日沈大人所言,是救五王。” 娆荼心中一动,立即恍然大悟,萧彦宁深得皇帝厌恶,活着已经是一种恩赦,若沈筑今日谏言让萧彦宁去当蜀凉王,皇上必定怀疑萧彦宁素日藏拙,那时才真的会动杀机。 娆荼从沈筑手中抽出手,“你要帮五王爷?” “我只是不愿皇上怀疑我与五王有勾结。你现在与其担心五王,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我怎么?” “陆先生有扣指问长生的玄通,接得了那杯酒;你何德何能,敢在圣前夹筷?” 娆荼咬了咬唇,暗觉事情不妙,只得辩解:“当时皇上已经那样说,我怎可不受?或许皇上并没想什么,偏你心思多……”她说到最后,连自己也不怎么信。 沈筑咳了几声,扶在门框上喘息道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