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得吓人了点儿,又是黄泉又是碧落,很有些不死不休的样子,叫他看上的姑娘也蛮悲催的,不过天底下能有齐凉这般愿意日后一心守着妻子的人,叫明珠觉得这愚蠢的凡人中还算有点儿希望。若都跟靖北侯这王八羔子似的,那才叫人觉得没有活路了。 说不得报复一下这负心的天下还是有的。 齐凉为人还好,县主大人的眼光还算是很不错。 “本王有承担?”齐凉的心顿时一颤,不知为何,有些喜悦。 他静静地审视眼前这个单薄的小姑娘,见她真的不是在与自己虚言,方才那浑身的冷意,仿佛都融化了一般。 “哼!”只知道说好听的叫人开心,甜言蜜语,真是狡狯! 郡王殿下冷哼了一声,摁住了腰间的重剑霍然转身,对身后这小姑娘这等狡猾有了更深切的认识。 “他怎么办?”他指了指远处正暴跳如雷,似乎还要往前头去骂一骂分家离心的无耻二弟的靖北侯,见明珠漠然地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都是无情的冰冷,他想到自己方才投映在这女孩儿眼里那清晰的样子,突然感到与众不同的愉悦。 将靖北侯的身影隐藏在他的身后,他俯身才要抱起她,却被她拦住。她微微抬头,白皙的指尖儿绕着自己的一缕漆黑长发哼笑道,“本县主还是能走路的。” 她虽然不爱动,不过也不是没有腿。 “你可以歇着。”齐凉绷着脸伸着手冷冷地说道。 “不必。”到底是在靖北侯府里头,明珠一摆手,最后看了靖北侯一眼,慢慢地往上房去了。 虽然不能切了靖北侯,不过……该有的疼都有,好好儿受着去罢! 明珠心里想着她大伯父日后的喜怒哀乐,正经到了上房,就听见里头传来周氏的尖锐的哭声骂声。 她一进去,就见富丽堂皇恨不能身上开一个金楼的周氏,此时衣裳凌乱披头散发,就跟疯子一般疯狂地撕扯一脸滚刀肉的顾怀麒。她尖利的指尖儿挠在顾怀麒的脸上,留下道道血痕,尖声叫骂,又流着眼泪苦苦央求,却都不能叫顾怀麒那张忍耐的脸上露出一点点的回转与动容。 明珠见老太太也在一旁垂泪,扭头去看自己的父亲。 顾远眨了眨眼睛,目光就落在随她进来的齐凉的身上,急忙起身笑道,“王爷怎么来了?” 齐凉虽然不得生父喜爱,到底是郡王,又是皇帝宠爱的宗室,自然比个靖北侯府光鲜多了。他既然进门,若在自己家顾远绝不会这样周全,自己此时却定要给齐凉体面,不然若被怠慢,就是齐凉不叫人放在眼里。他才一叫破,周氏也唬了一跳,她双手揪着儿子的衣襟扭头,入目的,就是一张俊美逼人的脸。 “王爷驾临,有失远迎,只是今日府中凌乱,怠慢王爷了。”与没见识的周氏不同,老太太是听说过齐凉那叫人恐惧的名声的。她的品级在齐凉面前不够看,也颤巍巍起身强笑道,“王爷来的不巧,不知王爷有何要事?只要……” “我给表妹送药。”齐凉并不看她,只认真地,阴郁地与顾远说道。 “送药?”顾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不知明白了什么。 老太太不由苦笑。 这明摆着是来给二房撑腰,偏要拿一个小姑娘来说事儿,显然是宋王府恐昌林郡主吃亏,因此叫齐凉来为昌林郡主张目。 只是方才分家,二房是真没吃什么亏。 老太太在心里叹一声,也知道今日一过,这家就散了,却还是忍不住与顾远含泪说道,“你自己有了出息,做娘的都欢喜极了。太多的话我说得多了,你也不耐烦,只你一定记住,你姓顾,决不能叫亲者痛,仇者快。”她苍老的嘴角颤动了片刻,有些伤心地说道,“你妹妹在宫里有些艰难……你,你别忘记,她到底是你嫡亲的妹妹。” “她过的艰难,那是活该,与我有什么关系。”顾远最不爱听荣贵妃这三个字了,顿时不耐地说道。 “你!”老太太见他说不通,显然深恨荣贵妃,昌林郡主那是更不要说了,不得不转身与顾怀麒叹气道,“你也是个有气性的小子,有什么非要分家的呢?罢了,我由着你,只是日后,你别忘记常回来看看。” 顾怀麒到底与祖母没有纷争,要分家也不过是憋着一股年少轻狂的意气罢了,见老太太满面愁容,他羞愧地张了张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