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之语,说真不真,说假不假,半真半假,连荆淼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走那么一步。 到深夜时分,才勉强算是散了,荆淼借托有事,举步离开,也无人与他说上一句话。倒是苏卿觉得不大对劲,追上荆淼去,张口问道:“荆小子,你今日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荆淼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看着苏卿,淡淡道,“句句属实。” 苏卿便不说话了,由着荆淼回紫云峰去,青年便一人回到紫云峰上,只见着屋内无灯火,甘梧被绑在大树上,好似与当初的神玖一个模样,正吱吱喳喳叫个不停。 荆淼看见,触动那时记忆,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热泪便滚落出眼眶,一滴滴落入衣裳。他前去把甘梧解脱下来,只抱在怀中安抚,用袖子擦了擦脸,四下一打转,已经没有谢道的身影了。 他到哪儿去了? 荆淼坐在榻上,轻轻问道:“甘梧,师尊他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甘梧精神不振的吱吱叫了两声,荆淼听懂了,便低声道:“是么,他跟了我一块出去。” 这便说得通了,谢道定然是听到话,现下回望川界去了。 那这也很好,还省却了荆淼一番口舌。 大概是老天终于对他有一丝垂怜了,将这许许多多的事撞到一块儿,一点也不叫他有半分喘息的机会,所有的事情也都顺顺利利,极为识相的走了过去,虽不是最好的结果,却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荆淼呆呆坐了一夜,天色昏黑,甘梧闹了一会儿也就趴在荆淼膝头睡着了,没去细思他有什么不对劲。 过了许久,清晨的天光展露,荆淼才摸着甘梧小小的身体,轻轻说了一句。 “甘梧,我心里好难受。” 晨曦的光芒透过纸窗慢慢照在荆淼的脸上,照出一张极是冰冷的面容来,全无半分喜怒哀乐,更不似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虽知只是痴心妄想,但荆淼仍是忍不住在紫云峰等了一日又一日,幻想着也许谢道只是偶然离开了,很快又会回来的——直到他如此荒废了七个黑夜,荆淼终于清醒过来。 谢道已经走了,再不可能回来了。 他在第八个清晨,抱着甘梧在紫云峰上转了一大圈,忍不住欢喜的说道:“他回望川界去了,再没什么能拘束他了。”然后他把甘梧举在面前,轻声道,“他从此再不会觉得一丁点儿的不快活了。” 他说着说着,便露出了一点儿都不快活的表情来。 甘梧歪了歪头,心想人类真是复杂的生物。 之后掌门来了一趟,知道谢道已经离开了,倒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荆淼的肩膀,对他笑了笑,叫他放下这些烦心事,交给自己处理。荆淼这才想到自己在主殿内说的那般信誓旦旦,如今谢道走了,定然给掌门添了很大的麻烦。 之后却也的确没有任何人来纠缠荆淼,与他说什么跟谢道有关的事情,他又回到了望星阁。望星阁的弟子好似比他还要紧张的多,谢道几乎成了一个禁语,谁也不准提,谁也不准说,偶然提起望川界,都好似踩着猫的尾巴一样。 荆淼倒也明白,众人无非是觉得他可怜,心生同情罢了。 天地君亲师,偏又生正邪二字,谢道入了邪道,荆淼作为徒弟,继了他的位子,却又不得不大义灭亲,哪还有比这更造化弄人的事情。 其后也如往常一般,平平淡淡的,玉清榜上又多了几个散修,君侯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什么踪影。谢道那事之后,荆淼再没有出过天鉴宗,倒是虞思萌日渐长大,愈发脱落的清丽秀美,兼之天资绝伦,在众修仙门派之中,便也有了一些名气。 荆淼对这些倒也浑然不在意,虞思萌年纪渐长之后,她自小同荆淼谢道生活,后来又在百花峰上修行,脾性虽不是十分冷清,但对他人却也不假辞色,连同青梅竹马的神玖,也没有半分好脸色,只是对着荆淼时,才乖乖巧巧,好似二人还如当年懵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