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镜台是她唯一摆放在褚直屋里的嫁妆,光可鉴人的铜镜里映出两张一前一后的脸。 看了一眼,二娘就不看了,后面那个人比她白,比她美,一双眼比外面的天还湿,两瓣唇也带着潮气,到处透着一股需要有人爱抚的气息。 她转过了眼,不代表镜子里的人就不存在了,几度骚扰她耳朵的热气又来了,简直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味。 忍着心头的微麻,二娘不动声色别开身子,转过头,一只手支在在镜台上托着脸,眼盯着脸儿有些发红的褚直,一字一顿道:“还不去睡觉?” 强硬的人才能掌控局势。 褚直浓墨一样的眼抬起,做迂回的纠缠:“我不困……”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太高兴了,那像一头恶兽、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时刻威胁着他生命的毒彻底消失了,从今往后,他也是个健康的人了,很多以前他不能做的、没做的事儿都可以做了。 褚直感觉到自己热切地需要一个人跟他分享,这个人当然是一直陪着他、照顾他的二娘,而且她是他的妻子,他也很……喜欢她。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但他还是心跳很快,手也有些发抖,却鼓足勇气抓紧了她的肩膀,慢慢凑向那漂亮的,有着健康色泽的菱形嘴唇。 但滑过他嘴唇的却是有些发硬的织金衣料。 二娘猛地站起来,稍稍离褚直远了一些:“你现在身子尚未康复,应该好好休息。” 连续两次,褚直不可避免明白了她的意思。 为了避免她再纠缠,二娘兀自走到南窗下拉开被子躺下了。 褚直有点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放,过了一会儿听她话回去躺床上了。又过了一会儿,他在床帐里突然坐了起来,可是外面忽然一暗,原来二娘把灯给吹灭了。 褚直又躺了下去。 听见褚直躺下去的声音二娘轻轻松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呼吸平静平缓心情。 两个月前,她做好了准备,褚直不行,现在褚直行了(?),她竟然不行了? 像个发现了糖果,想占为己有的小孩儿,又担心这颗糖还有别人来抢,吃了还要吐出来开始患得患失? 总之她不是很信任这颗糖果。 还是等等看。 等,总是没什么错的。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太对,二娘眼微微一睁,发现榻前站了个人。 褚直。 褚直这个人,他就是黄金笼里养的顶级金丝雀,讲究的不得了,睡觉的时候头发也是整整齐齐,睡醒都不带乱一根的。 但是现在,外面雨哗哗的,屋里面黑漆漆的,就南窗下有一点点光,褚直就那么披头散发地站在她榻前。 一道雷炸过,猛然照亮褚直雪白的里衣和长到看不出到哪儿的头发。 要不是她心大,早就被吓死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