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娥随即上前为她脱鞋侍候她登床,又替她解簪。 曹禺放下纱帐,命所有随侍的宫娥都退下,最后望了她一眼,自己也退出去了。 偌大的室内只有她一人,远远近近的烛光摇曳,灯罩内的隐烛,灯架上的裸烛,陆续噼啪着爆出一朵朵灯花来。 她闭着眼睛坐在帐内,神情沉静得像平池内的死水,脑中一遍一遍地设想着之后会发生的一切。 蜡蜜已经在灯架上结了厚厚一层,灯架底下挣扎着一只只奄奄一息的飞蛾。公孙戾依然不见踪影,她侧耳倾听,听不见邻殿一点动静,狐疑着分帐下榻,跻着鞋慢慢走去探索。 不知隔着几重帘栊,她小心撩开一层,却发现还有一层。伸手又去撩下一层,将要触碰,帘栊后泠然拨来一串笑语,“四郎.......猜猜我是谁?” 她心跳一激,伸手颤抖地将帘栊挑开一线,犹亲眼观历石裂天破,眼珠要从眼眶里头掉出来。 艳浓的妆容,暴露的薄衫,乌黑的一头披肩青丝,她的体态要比从前丰腴,腰却还是细零零的一束,被公孙戾反手一握就要握住、握断了。 公孙戾另一只手捉住那双捂住自己眼睛的、嫩如葱白的手,轻轻一拉,她娇软无力地跌在了他的怀中,她咯咯地笑着,伸手将衣衫退下,她含情脉脉地凝睇着他,在他跟前挑逗起自己...... 她还是她的姐姐么? 她捂住口啜泣着渐渐嚎啕,一不留神攥破了帘栊,弄出一声撕裂的声响。 “谁?”她从他怀中坐起,满怀敌意地注视着她,陡然从他怀中弹起,别过头去,一边引袖拭面啼哭,一边娇滴滴地嗔怨:“好啊,前些日子宠幸昭华,四郎几天不来臣妾宫中,如今又有了新宠是么?” “爱妃别生气.......”公孙戾望了帘栊边上的郑媱一眼,不迭地安慰身边的贵妃,“她是长公主进献的,朕没有让她入宫的意愿。” 贵妃还是啼哭,陡然转过梨花带雨的脸,起身就往帘栊边上的她冲来,她抓住她的头发,一个耳光将她掴到地上,“狐媚子,贱人,妄想勾引陛下.......滚——” 她捂住火辣辣的脸,泪流满面地望着贵妃。 贵妃咬牙切齿道:“本宫让你滚——” 公孙戾走来拉贵妃入怀,斜斜睨了她一眼,“还不快滚——” 她依旧怔怔地望着贵妃,捕捉到她眼底隐秘的闪光…… 她又朝她踢了一脚:“滚——” 慌乱垂下头去,她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舱外跑。 公孙戾望着她奔跑的背影,狐疑地凝着贵妃的侧脸,上前将人打横抱起,抛入绡帐。 她脑中一片茫然,身体如被掏空,即将跑出舱门,蓦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犹豫着转身往回走。 那叫声越来越尖利,她的心一鼓一恸,仿佛觉出她正在承受着被撕裂的痛苦。 立在帘栊后,她双膝一软,无声无息地跪在地上,捂住了口嚎啕,双眼瞪得猩红。 绡帐张扬地逸动...... 半个身子一寸一寸地悬出帐外,一头乌黑的头发流下来铺到地上,像一地流动的水银。双手紧紧揪住绡帐,她的脑袋垂下来,眼里的光彩一寸一寸流失,她双目无神地瞪着她,泪珠滑过眼睫,流过眉梢,滚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