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两人便出了门。 丁家做着娼门生意,户主是丁二娘,家里一共养了三个女儿,教养多年,就是靠着女儿们挣钱吃饭。据说小女儿丁香模样最好,最能得客人喜欢,谁知死了。偏生杀人的张湖也死了,张家没了主事人,旁亲都忙着争财产,谁也没工夫来追究张湖死因。丁二娘心里气恼女儿的死,却也不敢找张家闹,说出去没理,更怕闹到最后把另两个女儿也带累了。 丁二娘往衙门打点了不少银子,对外称张湖是病死的,咬死不认用了药。青楼给客人用助兴的药是常态,好比喝的酒水,点的熏香,都有催情成分,但如今出了大事,如何能认? 只到底影响了生意,有些熟客也不来了。 当穆清彦和闻寂雪从门外进来,立时便有小丫头报信儿。 “娘,有客人来了。”这小娼户家里,虽是做皮肉生意,但称呼上像是一家子。小丫头嘴里喊丁二娘“娘”,做的是小丫鬟的职责。 丁二娘忙迎出来,是个四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妇人。 “二位贵客,快请进。”丁二娘有些惊疑,她也算是见过各色人物,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二人不凡。这等贵客,以往常是大青楼里的客人,怎么会走进她们这样的小门小户? 闻寂雪将四下里扫了一眼,便道:“就在偏厅里摆一桌酒。听说你家有三个女儿,都叫出来。” 跟随在后的高天,适时取出十两银子递上去。 这可是大手笔! 若在以前,丁二娘早乐呵呵的唤女儿们出来好生招待,可这会儿她脸上笑容勉强,带着一丝苦意说道:“还望客人见谅,我家小女儿年前没了。若客人不嫌弃,另两个女儿容貌虽逊色些,倒也能弹唱,叫出来给客人们解解闷儿。” “也可。”闻寂雪点点头,又嘱咐一句:“饭菜酒水要干净,不该添的别添!” 丁二娘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忙应承道:“客人放心,我们家一向干净,不征得客人同意,绝不用那些东西。” 不多时,丁二娘便领着两个女儿出来。 大姐儿叫丁月,也称月姐儿,二姐儿叫丁兰,也称兰姐儿,一个十九,一个十八。两个都不是那种令人惊艳的长相,却一个温婉,一个秀丽,打扮的如小家碧玉,脸上神色拿捏的恰到好处,与青楼里迎来送往的女子不一样。大概有些男人就喜欢这个调调。 月姐儿抱着琵琶,兰姐儿开了嗓子,配合默契。 穆清彦把应酬都交给闻寂雪,自己则开启异能,回溯事发经过。 小年夜,本该阖家团聚,但张湖是个风流人,又兼没了老婆,就来了春风巷找丁香。之所以没去别处,大概跟他妻子的死有关,外面青楼不如春风巷清净。 张湖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来了就找丁香。 丁香瞧上去十五六岁,身材娇小玲珑,容貌俏丽,声音娇脆,说话讨喜,张湖来时似乎还有些寡闷,不一会儿就被丁香哄得高兴。两人就在丁香房里吃酒,你我我往,不多时就滚到床上去了。这两人倒是精力充沛,兴许是酒水中有助兴之物,云雨了两回还不餍足。 丁香娇弱,撒娇求饶:“张郎,好歹疼惜香香,歇一歇吧。” 张湖却不肯:“今晚总得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别藏着,我知道你这儿有好东西,拿出来我用一用。” 见他实在不肯停歇,丁香只好顺他的意,将螺钿妆奁打开,小抽屉内有个扁平的白瓷盒,打开看时,里头是三颗花生粒大小的朱红丸药。 张湖拿了一颗塞进嘴里,不过片刻就抱着丁香再次动作。 这张湖不知哪里来的浓兴,一次作罢,又去拿药丸,把剩的两颗都给拿了。他自己吃了一颗,把另一颗塞进丁香嘴里,两人越发没了顾忌,淫声浪语把外面守门的小厮都给臊的跑开了。 可想而知,太过激动,两人双双死在床上。 正如严朗所猜测的,张湖猝死虽有纵欲的原因,却也和药物脱不得干系。助兴药在青楼娼门是常见东西,哪家都有,但为防出事,用量都会控制。算来,张湖就吃了两颗,引发了猝死,是运气不好么? 不知另一件猝死案,原因是否一样? 再者,若能拿到药丸,可以请仵作验一验。 他没去询问丁二娘,丁二娘肯定不会承认,再者他们的身份也不合适询问。 穆清彦起身:“回去吧。” 闻寂雪冲着丁家摆摆手,跟着穆清彦一起离开。 丁二娘虽奇怪,但也只以为两人是无聊晃到这里。毕竟两人看上去出身不凡,出手又那般豪爽,她家两个女儿姿容差些,对方看不上眼也在情理之中。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