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没进入四月,天气很凉爽,但杨贺额头出了一层汗。 穆清彦什么也没问,又回到邱宝珠的院子。 他叫来陈十六:“你去跟那些丫鬟聊一聊。” 陈十六跟着他办案不是一两回了,一听话音就知道什么意思,笑着就去了。高春高冬也没闲着,四下打量着院子,屋内摆设什么的,都瞧得仔细。何川则跟着陈十六去了。 杨贺终于憋不住:“穆公子,可是发现什么了?” 穆清彦看着屋内的地砖,淡淡笑道:“这屋内的地砖换过了?” 杨贺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去看,地面上铺的是青砖,非常齐整干净,却不懂他话里意思:“不曾换过,从屋子修好就是这样。怎么,有哪里不对吗?” 从房门进去就是小小的厅,摆着一张圆桌,不仅桌面铺了桌布,在桌子下面还垫了一张方形地毯。这本来没什么,只不过这张地毯相较于圆桌来说,太大了点儿,显得不大协调。 穆清彦蹲下身,将毯子掀起一角,看到下面有几块青砖明显较新,跟周围的青砖不是一个色。 杨贺见了忙道:“这几块砖是后来换过的,那几块砖沾了血,又洗不干净。” 因此,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换几块砖,方便的很。只是看上去色度不统一,就拿一张大点儿的地毯遮了。哪怕平时不住人,但邱老爷或是邱宝珍想念邱宝珠的时候来坐坐,起码不会因为看到几块色度不一的新砖而想起其中缘由。 穆清彦点点头,看向杨贺:“只是换了三块砖而已。” “……穆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杨贺总觉得对方别有所指。 “我曾办过一个相似的案子,也是一个女子被人砍掉头颅惨死,当时她也是死在卧房,不止床榻、桌椅、墙壁都溅落了鲜血,她身下所躺的地方更是被血水浸透。”说着,又将这间屋子扫了一眼,出去了。 杨贺全身的冷汗都下来了,张着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当初事情刚出,他们也是报了官,县衙来了仵作。只是为隐瞒邱宝珠被人毁了清白的事,尸体被清理过,又换了地方,打点过衙门,所以仵作来后,主要是查看脖颈处的断痕,推断凶犯使用的凶器,以及行凶方式和次数等。至于尸身没让仵作翻看,全程又有邱家人在场,从而仵作也没提屋子血迹不对的话。若说别的人,单单看到一具没头的尸体就够骇人了,谁还想得到其他。 杨贺总觉得穆清彦是知道了,否则怎么说这样的话?又那么凑巧去了后花园。 第173章 谁是情郎 若非邱宝珍转移了尸体,原本这件案子很简单,起码县衙捕快看了真实现场,很容易猜测到凶犯是邱家内部的某人。然而尸体转移,从开放的后花园转移到严密的闺阁院落,院门又是拴住的,误导了调查视线,使人觉得凶犯必然是用翻墙等特殊手段进入行凶。 县衙不知情,但邱宝珍呢? 邱宝珍这几年就没琢磨过其中蹊跷? 就算姐妹情不深,遇到这类事,为自身安危着想,也绝不会放任一个凶犯留在邱家。若姐妹情深,那暗中做些什么复仇之举也显得很正常。 至于邱宝珠失踪的头颅,八成就在后花园。 这次是受邀查案,邱家上下都很配合,陈十六的信息收集很顺利。 谢绝了杨贺作陪,几人回到客院。 先将明面上的资料整理出来: 死者邱宝珠自小千娇万宠,爹娘长姐都事事顺着她,使得她的脾气虽不算骄纵,却也有些小任性。旁的小事上倒无所谓,随着年龄增长,却不愿嫁人,只说舍不得爹娘姐姐,要么就跟姐姐一样招个男人在家。 一开始的确是任性的话,家里也舍不得她出阁太早,便由她拖延。 至其十四岁,邱海给她提了一个人,乃是邱家世交之子,董家二少爷董铭。董家祖上同样是大茶商,但在董铭父亲那一辈,喜好读书,且得了功名,做官去了。时隔二三十年,到董铭这里,又是个不爱读书的,干脆回来重操旧业。邱海见了董铭,言行举止颇合心意,虽年有十八,但并未定亲,乃是董家见他想行商,有心给说个商门之妻,好跟岳家相互扶持。 两家彼此有意,邱海就跟小女儿提了。 邱宝珠一开始依旧是不愿意,却又说不出对方的不好,闷闷气了一场,到底是随家里做主。 陈十六道:“两家亲事是在邱宝珠遇害的头一年四月份定下的,邱宝珠生辰就在四月十二,若她没有遇害,在四月二十八就是出嫁的日子。” 一般而言,只要没什么特别情况,女方都会在及笄后出嫁。十五六岁正当时,十三四岁太早了些,十七八又略迟了些。 穆清彦问:“她在什么时候表现对亲事的强烈抗拒?” 陈十六有些惊讶:“穆兄,你怎么知道的?说来也怪,一开始亲事说定,她也只是嘴上说说,觉得家里匆匆将她嫁人,不疼她之类的,就像小姑娘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