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丞一贯和气,不好多拒,结果就醉了。席庸又命两个人将他送回家。 茂丞一副手软脚软、晕晕乎乎,及至家门口,有仆从来接。 他摆摆手:“行了,我到了,辛苦二位,回吧。” 茂家仆从忙摸出两串钱塞给两人,两人笑嘻嘻的接了才走。 “老爷!”茂妻从内迎出来,一面扶住他,一面朝下人吩咐:“煮碗醒酒汤来,再打盆热水,给老爷擦洗。” 把人扶进内堂坐了,将火盆里的炭火拨了拨,添上两块儿,烧得旺些,这才服侍着茂丞,将他外头罩的赭色大氅取下来,靴子脱了,另换家居的棉鞋。 厨下一应东西都是备好的,很快下人就送来醒酒汤和热水。 茂丞醉眼惺忪,喝了半碗汤,自己就着热水擦了脸。 见屋内没了外人,茂丞对老妻道:“你先歇着吧,我还有点儿事没料理完。” 茂妻点点头:“老爷明日还要早起,别忙的太晚。” 夫妻俩也没再多说别的,茂妻自去安歇。 茂丞倒了杯茶喝,面上虽有赤色潮红,但双眼尚且清明,并不如先前表现出来的那般醉态。略坐了坐,便抬脚走到隔间儿,那里是他的书房,一应收拾整齐都是茂妻来做,不准下人进出。 关了房门,又在窗边倾听,确认周遭无人,这才谨慎的将书架最上层的书挪开,后面的板子有个小机关,按下去小块儿木板便弹起,里面空间容量很有限,只藏着一本巴掌大的册子。 茂丞将册子取出来,坐在书桌前,把册子打开。 这册子展开有一尺来长,十几折,上面用整齐的簪花小楷记录了不少内容,其中有几个人名位于顶头位置,特意用红圈儿标注:雪定山、雪定河、雪阳、雪箐,除此外,另有三个红圈标注的名字,已被红线划掉,无一例外,也是姓雪。 册子的后面,出现了外姓:郑、柳。 柳姓十几个名字全都被划掉了,郑姓划掉了几个,剩余者有六个被圈了起来,其中便有“郑家祥”。 茂丞将这份册子从头看了一遍,足足有小半时辰,方才拿着折子出了书房,却是直接将折子丢进火盆里。火盆立时窜起火苗,极快的吞噬着纸张文字。茂丞就坐在一边,双眼一直盯着,直等着册子烧成灰烬,面色才松释。 火烛熄灭,茂家上下都陷入沉睡。 闻寂雪自然有办法让人睡得酣沉,而穆清彦负责回溯。 两人早先分析过,猜着茂丞会借入京的机会见真正主子,那么,肯定要带“成果”去展示。临行前一晚,东西都会收拾好,正是查探的好时机。出乎意料的是,茂丞谨慎到如此地步,根本不带实物在身,且还将之前记录好的册子给烧了。 把东西记在脑子里,的确是最稳妥的办法。 然而碰上穆清彦,也不过是费些功夫。 除了册子,茂丞家里并没有别的,想来但凡不妥之处,都不会留下。 从茂家退出来,穆清彦抓了闻寂雪的手:“回去再说。” 闻寂雪一听便知有收获。 冬夜实在寒凉,尤其用轻功赶路,简直遭罪。幸好从县城出来之后,林中准备了马车,柳义守在这里。穆清彦打着喷嚏进了车厢,将温在小炉子上的姜茶连喝了两碗,又递给闻寂雪一碗。 “没事吧?”闻寂雪倒是没受影响,见他鼻子红红的,捧着他略有点凉的脸捂着,竟觉得他可怜又可爱,凑上去亲了一下。 穆清彦的回应就是一个喷嚏,自己没忍住先笑了:“抱歉。” 回长柳镇的路很长,但两人并没有交谈,并非是因柳义在。 事关重大,他们都在稳定心绪,希望在一个更私密的地方谈起。 返回客栈,穆清彦便将册子内容说了出来。 闻寂雪长长出了口气,嘴角浮现一点浅笑:“还有人活着么?这是最好的消息了。” 穆清彦同样是这么猜的。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从茂丞那本册子的记录方式看,画红圈的人名儿应该是行踪不明、生死不知,而被红线划掉的人名儿,是确认已死亡。但凡上了册子的人,都应该是当年逃过一劫,没有被处斩的雪家族人。 闻寂雪道:“当年我祖父之所以随先帝打天下,正是因前朝昏聩、横征暴敛。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