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极少进食。 目睹他这副样子,林霂根本不可能安心回国,只能向领导申请长期事假。然而她今年请的假已经太多了,超过相关规定,人事科不予批准。 换句话讲,如果林霂坚持留在慕尼黑,只能向医院提出辞呈。 工作之于她,是事业,是追求,更是支撑她捱过人生最低潮时期的精神动力。如今她为了照顾季云翀,不得不放弃工作,放弃这唯一的信仰。 整整一个下午,她待在季云翀的书房里,坐在电脑前写写删删,删删写写。 思绪百转千回,心中充满了纠结与不舍,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包围了她,让她看到了那个脑子发热、突发奇想提议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自己。 如果当年没有做出错误的决定,就不至于连累季云翀。 如果没有一时心软建议膝关节融合手术,就不至于让季云翀在经历了那么多痛苦,还要面临截肢的困境。 久违的负罪感沉甸甸地压上心头,已经愈合的伤口再度被撕扯开,痛苦发酵到极致,她忍不住落泪了。 她耷拉着脑袋,埋在臂弯里无声地哭,哭得像个犯错的小孩子。直到季云翀推着轮椅进入书房,她慌张地抬起头,用手抹掉眼泪。 季云翀静静地看她一会儿,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余泪。 他揉揉她的脑袋,沙哑的声音显得他身心俱疲:“你回国吧。” 她摇头。 “回去吧。回去之后,你向心爱的男人解释清楚,告诉对方不去越南了,哪儿也不去,就和他一辈子长相厮守,永结同心。至于我……我习惯了一个人面对痛苦,日子久了,也会习惯只有一条腿的生活。” 她呆怔几秒,眼泪汹涌,哭得不能自抑。 他尝试着牵扯嘴角挤出一丝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木木,我很爱你,你知道吗?” 她的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字,点点头,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夺眶而出。 他的眼底也浮现出可疑的泪光:“你能在回国前亲吻我一次吗?这将是我们最后的回忆,甜蜜的回忆。从此之后,你的幸福和快乐,都将与我无关了。” 面对这样卑微的请求,她再也按捺不住内疚羞愧的情绪,哭出声音:“你不要这么说,我觉得自己特别对不住你。我不回国,我愿意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你,等你什么时候康复,等你什么时候不需要我,我再回……” 话未说完,她突然被他拉过去,陷入到他的怀抱里。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那双盈泪的眸子,胸膛里的一颗心又苦又涩:“你忘掉那个男人,嫁给我好不好?” 经历了那么多世事无常,他没有准备浪漫的鲜花,没有再说什么冗余的痴情话,只有最直白的请求。 “我受够了寂寞和痛苦,想和你生几个健康的孩子,组建一个幸福完整的家。” “如果你做不到,请撇开我,让我自生自灭。” * 林霂的辞职信是在两天之后通过电子邮箱发送出去。 急诊科主任既是林霂的直属领导也是她学生时代的导师,对她的看法一直很好,立即回复说会和人事科沟通,看看能否多批几天事假。 主任甚至在邮件中说道:“你万勿因为援医资格被取消而对工作产生抵触情绪,我会找个适当的时机和院长谈谈,为你说说好话。” 林霂向恩师道谢,表示不必了。 私交甚好的同事劝林霂回来上班,她也一一婉辞。 萧淮则是在次日飞抵慕尼黑之后,给林霂发了条消息:“林霂,我已抵达慕尼黑,你什么时候方便见面?” 接下去的二十四小时内,他没有收到答复。 虽然萧淮在慕尼黑的行程十分紧凑,但凡有空,就会拨通林霂的电话,可那端永远是单调冷冰的机器提示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