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方才无人见过她的话,根本就看不出,那个人,是她。 因为,她已不再是她,不再是完整的她! 只见她全身上下,皆无一处完好之肤,不仅没有一处完好之肤,甚至连皮肉都已经没有! 此时的她,全身上下的皮肉乃至五脏六腑都已经被老鸹啄食!只剩下一副还残留着些许肉渣的骨架而已!血淋淋的! 她的身上没有了血肉脏腑,然她的脑袋却还在! 脑袋在,脸也还在,却是一张血肉模糊不清的脸!看不见鼻子更看不见嘴!唯看见本当是双眼的两个血窟窿! 忽又有两只已经飞到了上空的老鸹俯冲而下,飞到地上,各从地上啄起一样什么物事,而后飞到了君倾面前。 老鸹的速度慢了,这便让人瞧清了它们从地上啄起的物事是什么。 竟是—— 两只眼球!两只血淋淋的眼球! 青烟的眼球! 这下连柯甲都觉自己胃里翻江倒海。 却见君倾抬起手,在两只老鸹头顶分别轻轻拍了一拍,两只老鸹便各自将叼在嘴里的眼球吞到了肚子里!而后绕着君倾飞了一遭,重新回到了上空。 柯甲险些呕吐出来。 而后是缕斋上空的老鸹齐齐“哑——”地喊叫一声,终是震出了柯甲胃里的污物,也如青茵一般,“呕”的一声呕吐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君倾淡淡一声道:“要下雨了。” 然空气里并无雨水再来的味道,又怎会下雨? 这便是说,下的不会是寻常的雨。 果不其然,一阵箭雨从缕斋四周如骤雨般直射而来!朝续断公子与君倾射来! 与此同时,斛旋在缕斋上空的所有老鸹竟都朝着这些急骤而来的箭雨扑去! 以它们的性命,来护得君倾安然无恙! 刹那之间,前一瞬还回荡着青烟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的缕斋,此一刻只有箭雨咻咻而来的声音以及老鸹的尸体扑扑扑掉落在地的声音。 箭雨一波接一波,好似不会停下一般。 缕斋里堆积的老鸹尸体愈来愈多。 君倾本就黑沉的眼眸沉到了极点。 他还是站在续断公子身后,冷冷道:“你身旁养的狗,也就这有你身边的这几条对你忠诚而已,其他的,怕是想要咬死你吧,这样的你,拿什么和姬灏川斗,拿什么和他抢?” 续断公子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钉进了掌心里,钉出了血来。 “所以,我方才让你静静看着,现下你当也看清了。”君倾的声音以及说出的话冷得几乎能将人心击碎,“你身边的狗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这院子周围,却迟迟没有出来保护你,你觉得这是为何?” “你觉得这下不停的箭雨是出自姬灏川之手,还是出自你身边的狗的手?你若想知道,我可以让你问个清楚。” 君倾的话音才落,只见他忽然之间便从续断公子身后消失不见,还未及眨眼,那在院门处亮着的风灯又骤然而熄,整个院子重归于黑暗! 紧着,黑暗里竟是响起鹰隼的戾叫声,以及一声声忽然响起瞬间又戛然而止的喊叫声,与一声声重物坠地的砰砰闷响,还有狗吠声。 本是死寂的夜,此时竟嘈杂不已。 就在这嘈杂声中,那如骤雨一般的箭雨则是愈来愈小,不及半盏茶时间,便完全停下。 黑暗里,续断公子感觉得到方才忽然离开的君倾又回到了他身边来,将什么东西扔到了他面前来。 再然后,他的身上被扔来一件什么物事。 是他方才拿过的油灯。 灯台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