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身子本就弱,加上那两日马车颠簸,吃的少睡的也少,好不容易睡着了,便在梦中病了,好在的是大夫说送来得及时,不然以这小家伙的情况,再过个把时辰送来的话怕是小家伙就难醒来了。 听到大夫这话时,君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面上一丝血色也无,心道是小公子若是有个万一好歹,他怕是用性命来偿都不能抵罪。 不过大夫虽说暂时没有大碍,但是依小家伙的情况不能再继续赶路,并且要喝药要静养至少一个旬日才能恢复得像原来一般,否则这般情况再赶路的话,小家伙的身子吃不消,再有这般一次在梦中病了的情况,怕就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了。 到这镇子来的第一日,小家伙一直沉睡着,君华彻夜不眠地守着他,直到第二日快日落时,小家伙才悠悠转醒,君华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因为大夫道是小家伙醒来了便可以放宽心了,然小家伙只醒来半个时辰又继续睡去,勉强吃了些稀饭连药都未喝完便又睡了去,惊得君华洒了手里碗中的汤药,又急急去找来了大夫,大夫给小家伙诊了脉后沉重地叹气,道是小家伙的情况很不好,再接着吃药试试,若是再过三日还是这般情况的话,他也无能为力怕是只有到帝都找好的大夫才能医治好小家伙了。 君华怔了许久许久才回过神走回床榻边,坐在明显瘦了许多的小家伙身旁,面上写满了不安,若三日后小公子还未醒来的话—— 当日夜,君华终是唤来阿褐,神色凝重地与它说了一番话,阿褐叫了两声,转身就跑,跑出了客栈,跑进了漆黑的夜色里。 现下是他们来到这小镇的第四日,也是大夫说的“三日”的第二日夜,小家伙还是躺在床榻上,不过是醒着,君华坐在一旁正要喂他吃药,小家伙却是缓缓慢慢却又很是乖巧道:“小华,阿离可以自己喝药的,不用……不用小华喂阿离的……” 因为虚弱,小家伙的声音很轻很小,带着明显的吃力。 小家伙原本虽没有同龄孩子的圆润,但小脸也还算有些微的肉,然现下明显瘦了一圈,使得那本看不出的颧骨变得十分明显,原本便小小的他,现下是瘦瘦小小,面色青白得厉害,显得他那双与君倾极像的大眼睛看起来更大了,因为咳嗽,他的大眼睛里有些水汽,看起来好似两眼泪汪汪的,可怜极了,甚是惹人心疼。 可就算是觉得全身都难过,小家伙还是伸出那双小小无力的手要去接君华手上的药碗,君华心疼,没有像在相府时那般随了小家伙的意,是以将手中的药碗往旁移开,爱怜道:“小公子如今身子不舒服,就由属下来喂小公子喝药好不好?” “爹爹和小白说了阿离要听小华的话,那,那阿离就要小华喂阿离哦,嗯嗯,阿离坐好。”小家伙说着,朝床沿处挪了挪身,只听君华着急道,“小公子不用动,坐着就好,属下来喂小公子就好。” 小家伙不再动。 君华没有用汤匙,将药碗直接凑到了小家伙嘴边,汤药太苦,若是用汤匙小口小口地舀着喝只会更苦,不如就着碗直接喝,而小家伙早也习惯了这般就着碗喝药,本能如往日里一般顺畅地将一碗汤药喝下去的,然才喝到一半,小家伙便难受得忍不住,不仅将嘴里的药给咳了出来,且还将碗里还余着大半碗未喝完的药给碰翻了,脏了他的衣裳,亦脏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 君华忙放下药碗伸手去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背,边拍边慌张道:“小公子可还好?是不是很难受?” 小家伙咳得厉害,明明很难过,他却是摇了摇头,尽管他的眼眶里已因咳得难受厉害而蓄满了眼泪。 可他答应过爹爹,再难过都要忍着,不可以撒娇,更不可以哭。 小家伙咳得一声重比一声,便是听着的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得到他在受着怎样的痛苦,君华除了帮小家伙轻轻拍抚着背等他停下来别无他法,就算他愿意代小家伙痛苦,他也无能为力。 只见小家伙咳着咳着,突然就伸出双手朝床榻里侧摸索着什么,小家伙手上的动作很慢,却又很着急,就像在摸找极为重要的东西似的,君华见状,先是不解,而后连忙也朝床榻里侧伸去,翻开衾被,飞快地从衾被下拿起两样东西立刻就递到小家伙面前来,温柔关切地问:“小公子可是在找它们?” 是朱砂缝的那只难看的胖兔布偶与君倾削的那个小木人,小家伙边咳边用力点点头,将胖兔子布偶与小木人抱到自己怀里来,抱得紧紧的,而后将脸埋在了胖兔子布偶身上,使得他的咳嗽声听起来异常沉闷。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家伙的咳嗽声才渐渐平息下来,君华立刻递了一杯温水到他嘴边,着急道:“小公子来喝些温水。” 小家伙只喝了小半杯便再喝不下,君华立刻放下杯子扶着小家伙躺下,一边轻声道:“小公子的衣裳只是脏了些,不打紧,先莫换了,以免小公子着了凉,这被子小公子先盖着,属下稍后问店家要来一床干净的。” 君华说完,为小家伙盖好了被子。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