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后闭起眼的同时,言危帝师猛地睁开了眼。 因为痛感。 从背后直刺心口的剧痛之感,疼得将他的魂灵束缚,疼得他整个人愣住了僵住了。 他的背上,心脏位置,插着一把匕首,匕首的柄,就正握在太后的手里! 只见匕首齐根捅进了言危帝师的身体里,太后将其拔出,捅下,再拔出,再捅下,血水喷溅。 如此反复四次,太后才将满是血的匕首扔开,紧紧抱住言危帝师,完全就不顾插在她自己心口上的那支镖也已完全没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在哭,哭得生生凄厉,“阿危,与我一同死吧,所有人都死了!你会死,我也会死的,与其让你死在别人手里,不如让我亲手杀了你!因为我若不亲手杀了你的话,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会死,你若不死,你就会继续害我的孩子!” “君倾把一切都跟我说了!你若活着,我的孩子就不会得到安宁!我不能再害她,我不能再让她受苦!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杀了阿危你!” “你错得太多了,你不能再错下去!不是你的,永远都不会是你的!可你不舍得放手,我想,只有死,才能让你放手。” “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的身手与你的蛊术,也唯有我……能真正地靠近你,能真正地杀了你。” “你放心,我陪着你一起死,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 太后愈说,声音愈微弱,到了最后,她的双手从言危帝师背上松下。 她睡去了,永远睡去了。 小白与宁瑶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言危帝师身后,看着这一幕,听着太后悲伤到极致的话,她的心不由得抖了一抖。 她看着太后,再将目光移到言危帝师身上来。 当此之时,她眼睛微微睁大,只因—— 她觉得言危帝师正低着头的侧脸有些眼熟。 她连忙跑到了他面前。 当看清言危帝师的脸时,宁瑶如被雷电击中了一般,定在原地,面色惨白,双目大睁,死死盯着言危。 言危毕竟是习武之人,且又是不甘心就此死去的男人,他还有一口气在,只够他抬眸,远已不够他站起身。 当他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宁瑶时,他的反应……竟也如宁瑶一般! 宁瑶张着嘴,嘴唇颤抖着,似想要说话,却惊得迟迟发不出声来。 反是言危先出颤着声道:“小妹,对不起了,我不能回去接你了,我食言了……” 言危对宁瑶说完这句话,他微微笑了笑,随即便如太后一般,永远闭上了眼睛,永远睡了过去。 也在他闭起眼的那一瞬间,小白从怀里摸出一个紧裹着黑布的物事,只见他动作飞快地将黑布揭开,而后就着黑布裹住那物事的顶端,用掌力将那物事从言危帝师的头顶生生打进了他的头颅内! 那黑布里裹着的,不是其他,正是一根桃木钉! 就在小白将桃木钉打入言危帝师头颅内的一瞬间,一直抖着唇出不了声的宁瑶朝言危扑了过来,嚎啕大哭出声:“大哥——!” 这是她一直一直在找却一直一直没有找到的大哥!是亲手教她蛊术的大哥! 他们从小被族人视为异类,大哥为了让她能回到她一直想回去的族村,突然有一天告诉她,他要离开她一段时日,他要变得强大,变得族人再不敢驱逐他们,变得能给她快乐的日子!大哥让她等着他,等着他回来接她。 她就一直等一直等,也一直找一直找,她相信大哥不会骗她的,她相信大哥一定会变得强大带着她回到族村的,可是,可是—— “啊啊啊啊啊啊——大哥——”宁瑶跪在言危身边,哭得撕心裂肺。 这样的哭声,让小白有些不忍听,也让小白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手里还拿着的黑布,方才裹着桃木钉的黑布。 桃木钉入头颅,若为妖,将魂飞魄散,若为人,魂灵将化作荒魂,永世不得入轮回井,直到魂灵在天地之间随风而逝,永不存在。 而这帝师,竟是这小道姑的大哥,世事造化,向来都是这般弄人呵—— 可纵是旁人再伤心再悲痛又如何,而今在他眼里,没有人比得他的小阿倾重要!小阿倾要这帝师这般死,他就必须这般死! 有些人适合留着慢慢折磨,而有些人,是绝对留不得的,以他最不能承受的死法杀了他,让他连悔恨连痛苦的时间都没有,这才是最残忍。 时间哪……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