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呢喃道:“她被人送去了江南, 具体在哪里……我特意吩咐了车夫不要告诉任何人, 包括我。” 她说罢便笑了,“因为我知道, 我必然会忍不住招认出来的。” 君楚瑾再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时却吩咐身边人道:“直接绞死——” 郑氏看着那些人拿来麻绳, 藏在身后的手却在不自觉地打颤。 她以为自己真的能豁出去了, 只是没想到, 死到临头, 她还是怕了。 梅幼岚的左手被人胡乱洒了药粉包裹了起来。 而那只被斩断后浸在血污中的手则显得异常恐怖。 几日后梅幼岚被人从梅府丢回牢房里,与之对应牢房的角落里却坐着薛平瑶。 她看着对方凄惨的下场,忽然也意识到自己也许会命不久矣。 薛慎文好不容易疏通关系来看她,问道:“你当真没有参与过邵家谋逆的事情?” 薛平瑶摇头,说:“哥哥,我想见一个人,你能替我叫他来吗?” 薛慎文愣了愣,道:“你这个时候了还……” “我怕是难逃一死,就算流放,难道会比死要好吗,你替我叫他来,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薛慎文叹了口气,只有应下。 薛平瑶也不知在牢里等了多久,终于等来了梅年锦。 “我听闻你要见我。” 梅年锦站在外面,看着她,目光却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薛平瑶道:“我知道梅幼舒在哪里?” 梅年锦略有些惊愕,却不太信她。 “我一直都在梅幼岚屋子里放了耳目,我的人听见她与她的母亲谈过此事,她们都想毁了梅幼舒,所以要将她送去妓院,只怕梅夫人花了很大的力气打点好那些人事,那边的人接到梅幼舒后,便会叫她接客。” 梅年锦握紧了拳,脸色阴沉无比。 整个梅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都极力站在邵行墨这一边,不论怎么清算,谋逆之罪灭门也不为过。 是他与君楚瑾说,哪怕为了不给小姑娘招来太多的仇怨,也该放梅府一条生路。 君楚瑾答应了,可是小姑娘却反被报复了。 郑氏和梅幼岚贪婪卑劣,不珍惜这线生机,到死都还想着害人,其心剖开来只怕也难读懂她们的恶毒。 至毒妇人心,他今日算是从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身上领略过了。 “若你不曾参与邵家的事情,我会替你求情,让你回到薛府去。”梅年锦对她说道。 他说完这话便离开了牢房。 薛平瑶听了他的话后,则是抱膝痛哭。 他从来都没有辜负过自己,当初梅幼舒与她说的时候,她大可以追问清楚,可她当时眼里只有那个优秀的表哥。 她被虚荣蒙蔽了眼睛,宁可自欺欺人也不愿意相信梅年锦就是当年与自己定情的人。 她心里很清楚,她错过的是什么。 那种不会大富大贵,却一定会平安喜乐、琴瑟和谐的一生,包括那个男子,都永远不会再属于她了。 再说君楚瑾派人分散无数人手去追寻,却都一无所获。 这次不似小姑娘上回那般破绽百出。 郑氏为了叫她给自己陪葬,着实是下了不少功夫,短时间内,竟是半点痕迹也无。 君楚瑾虽然没有去过江南,但听说过那个地方。 然而他却也知道,那里是小姑娘的噩梦最开始的地方。 他一刻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可等他到了那里,只看到了江南一派繁华与热闹。 碧水石桥,街廊画窗,一群娇妩的女子斜坐在二楼的栏边,团扇掩面,说话的口音都带着软糯,目光新奇地瞧着外来之客窃窃私语。 然而很快,一行人带刀冲了进去,那群莺燕一般的女子便尖叫着散开。 搜罗了无数家明楼暗馆,却始终没有寻到小姑娘。 君楚瑾在驿馆里等各路人来回禀,甚至都不敢离开一步。 他生怕自己离开了,就会错过其他分路去寻的人马回禀的消息。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小姑娘沉默不语的样子。 外面又有人回来,他立在窗子却不敢回头去看。 “公子,我抓到了当地一个富商之子。” 这人的回话与先前的都不同。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