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青扁扁嘴,跟这人比起来,自己道行显然略逊一筹。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在床边坐了下。昨日守着他一直到半夜,今日一早又是服侍他用膳吃药,又是扶着他散步。本想趁着他休息,自己出去透口气,却不想他如此无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她有将这人揍一顿的冲动。 秦祯睡到了傍晚,周青青也就在旁边坐到了傍晚。 他这一觉睡下来,倒真是恢复不少。脸色不如此前苍白,嘴唇也恢复了血色。周青青见他睁眼,立刻眯眼弯嘴,做出一个假得不能在假的笑容:“王爷,您醒啦!” 秦祯淡淡瞥了她一眼,继而又笑道:“用完晚膳,你跟我出去一趟,把聂劲也叫上。” 周青青愣了下:“你重伤在身,若是没什么事,还是别出去了吧。” 秦祯斜眼看她:“这么关心我?我真是感动呢。” 周青青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我怕你死了要我殉葬。” 秦祯也轻笑一声,撩开薄被下床。 然而用过晚膳后,出了大门,上了马车,秦祯也未说出门是作何。周青青到底忍不住问:“王爷,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秦祯闭着眼睛,淡淡道:“等到了就知道。” 周青青对他这故弄玄虚忍不住腹诽,愤愤地对他龇牙咧嘴,坐在对面的人,却忽然轻飘飘睁开了眼睛,让她的表情僵在脸上。 秦祯淡淡道:“王妃要是对我不满,觉得我哪里不好,直接说出来。我不是只听好话的人。” 周青青面上一喜:“真的么?若是我直接说王爷的不是,王爷不会降罪于我?” 秦祯挑眉点头:“只要说的符合实情,我洗耳恭听。”周青青正要张口控诉对他的不满,却听他又不紧不慢道,“当然,西秦举国上下,都知道武王秦祯是个完美无缺的人。” 周青青还未闭上的嘴,张着半响,终于还是无语地阖上。 活了十六年,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偏头不再看他,车内一时静谧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外头马夫勒马的声音,车子渐渐停下。马夫恭恭敬敬的声音传进来:“王爷,东城门到了。” 秦祯嗯了一声,伸手示意周青青扶自己下车。 下到车外,此前一直坐在车前的聂劲,也终于好奇开口:“王爷,您来这里是要作何?” 秦祯挥手让车夫退下,低声道:“今日是西秦传统秋祭日,城中各寺庵的僧尼酉时之后将出城,前往西山之脚举行祭祀仪典。若是芍药还在城内,这是他出城的良机。” 周青青道:“那你派人仔细排查便是,叫我们来作甚?” 秦祯伸出手指在唇上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引着两人上城楼,低声道:“若是派人排查,定然走漏风声,你觉得芍药会愚蠢到自投罗网?而且僧人在西京地位极高,秋祭又是极重要的事,抓人不成,扰到僧尼去祭祀,我这个王爷也要受责备。” 周青青瘪瘪嘴,小声嘀咕:“那也不该只叫我们来?我和阿劲能做什么?” 秦祯低声笑了笑:“第一,你们不是西秦人,可以保证风声不被走漏。第二,聂劲武功高强,性格沉稳,若是真发现芍药,既能帮忙抓捕,也能不惊扰僧人。还需要第三点么?” 聂劲一张面瘫脸,都难得地嘴角抽了抽。 周青青当真是无语至极,默了片刻,才幽幽开口道:“阿劲是我的护卫,你倒是会物尽其用。” 秦祯道:“王妃的人不就我的人。你说对么,聂护卫?” 聂劲伸手摸了摸鼻子,表情讪讪,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驻守城楼的人,都是最低等的兵卒,认得秦祯的人不多,尤其是如今的他不再蓄须。但他手上的武王府令牌就是通行证,小兵们也不敢多问,恭恭敬敬让路,引着三人上了城楼。 夜幕渐渐降临,一轮圆月爬上空中,城门两侧点上了火把,为出行的僧侣照亮道路。酉时未过,各寺庙的僧人就开始陆续出城。 西秦重佛,城中寺庵数十座,不过和寺庙居多,尼姑庵倒是只有几所。芍药要出城只能混迹于尼姑之中,三人要仔细观察的便是出城的尼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