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 他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各种深色的,浅色的西装。 各种各样的面料。羊毛,丝绸…… 还有不同款式的领带,袖钉,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配件。 像沉入海底的游轮巨锚,沉重锁链哗啦啦地拖动,锁链另一头是他的身体。 他无法自制地被牵引着,诱导着。 来到展示柜前。 江耀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那是一套黑色西装,纯羊毛的面料。 身骨挺括,光泽柔和。一望便知价格不菲。 【江耀……】 心里的人低低呼唤着,宛若叹息。 江耀却已经听不到那个人的声音。 他不自觉地抚摸着光滑柔软的上乘面料。手指依恋地在西装纽扣上摩挲。 像缘木求鱼,像跪在神像前虔诚仰望他的神明。 西装面料细腻的触感,指尖微微发凉。 他的身体却开始发烫。 ——他忽然想起一些东西。 那应当是某个夏日午后。 天气炎热潮湿,窗外有聒噪蝉鸣。 在烦躁不止的嘶啦蝉鸣中,他焦躁,急切,循着本能却又不得章法。 汗湿黏腻的肌肤在某人西装上缠.绵厮磨。 他第一次体会到那种痛苦。 也第一次得到那样的极乐。 …… 【江耀。】 心里的人低唤出声。 江耀仍旧站在展示柜前,鸦睫轻轻眨动。 安静无害,像棵植物。 【……江耀。】 心里的人,声线带着一丝动摇。 【你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江耀目不转睛,盯着展示柜。 “我被修剪过。” 【……】 江耀低下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掌心干净,细腻柔软。是不曾干过重活,也不曾受过外伤的手。 他看着这双手,喃喃自语,偏执重复。 “我被,修剪过。” 【……】 像被冰冷的手术刀肆意切割,像锐利的兽爪从他脑子里生生剜去一块。 像粗暴的园艺工人拿着大剪刀胡乱修剪他的枝条。 无论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 有什么东西,从他人生里,被干净彻底地剥离掉。 而他甚至对此一无所知。 【……我一直在。】 心里的声音低低响起。 【我一直在,江耀。】 【我一直在你身边。】 如同以往的无数次,如同迷雾中的灯塔。无论海浪滔天,暴风雨狂烈,他永远站在那里。 永远是指引和依靠。 江耀缓缓抬起头,泪水热烫地涌出,迅速打湿衣襟。 “我知道你在。” 他茫茫然地看着前方,看着空无一人的地面,声音发哑。 “可是你……是谁?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