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卫安提醒,沈琛也知道这个道理。 他这回留宫,隆庆帝还单给他捡出许多东西来,说是这许多年都觉得亏欠了他的,总归是没替长乐照顾好儿子云云,还给他提一提俸禄,从郡王的年俸,提成了藩王的年俸。 听说他喜欢打猎,还给他赏下了几条狼狗,俱都有半人多高,一扑起来几乎能扑出一丈多高的院墙,不独如此,连之前三皇子在通州的那个庄子也赐给了他,说是下次他要是再领着人往外头行猎,可以去那儿歇脚。 他知道这是故意在捧着他。 楚景行也未必不知道,可知道归知道,心里能不能气平,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连临江王妃听见了消息,也半响不语,许久之后才不冷不热的吩咐下去:“既然是圣上给了这份体面,便也是我们临江王府的体面,传令下去,伺候的下人们各都多发一个月月钱。” 至于庄子上需要人理事,需要人去接管,这些事,她半个字也不提。 这么多年,该给的都给了,往后如果能顶门立户,那也是件好事。 若是不能,那也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总不能真的还能帮衬一辈子? 沈琛回来便知道家里人都知道了,先回屋去换了衣裳,才去临江王书房里。 临江王见了他便笑,伸手指了椅子让他坐:“我提早出的宫,不知道里头后来又问了你些什么,说什么说的那么晚?” 隆庆帝拉着他说了一整晚当初平西侯家里的旧事。 沈琛垂着眼睛说了,又道:“还问我,母亲待我好不好,若是不好,便告诉皇后娘娘,一样都是亲舅母,不必客套、” 他心里知道沈琛未必会信,可面上却还是十足十的给足了沈琛荣光。 临江王哂然一笑。 真要是想帮衬的话,当初长乐就不会被冯氏搓摩致死了。 这是临江王心里怎么也过不去的一个坎儿,他母妃死的早,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兄妹,闭眼前最后一句话还是在叮嘱他一定要照看好了妹妹。 可他没照顾好妹妹,反倒是得了妹妹更多的照顾和帮衬,偏偏等到他有心有力的时候了,妹妹却再也回不来了。 隆庆帝连一个死人都这样利用,也真是不怕亏心。 “不仅如此。”沈琛放下茶盏,目光放在桌上的那套碧玉制成的一整套茶具上,声音平淡的说:“他还问我,有没有想过仍旧改回沈姓。” 临江王正敲打桌面的手指猛地一顿,抬眼看向沈琛,片刻后才出声:“你怎么说?” 隆庆帝之前还扣着平西侯的爵位不肯放回来,打的不就是让这几兄弟乱起来的意思?怎么现在又松了口? 沈琛牵了牵嘴角,往后靠了靠,坐的舒服了一些:“不仅如此,他说,永和公主与我年纪相当,让我多跟永和公主走动走动。” 临江王把这话品了又品,终于从舌尖尝到了一丝苦意。 怪不得说要让沈琛重新姓回沈姓去的话-----沈琛若还是他的儿子,自然是姓楚,跟永和公主便是堂兄妹,可是要是仍旧回沈家去,那可不就又是表兄妹了,身份正合适匹配。 他心念一动看向沈琛:“有什么说法?” 总不能一个公主就把这么多年的情分收买了吧?隆庆帝应该还不至于出手这么小气。 沈琛见临江王眉头皱起来,便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他的意思,驸马虽不能在朝廷领职,可是自我父亲起,这个规矩便名存实亡了。等我年纪再大些,娶了永和公主,便让我去负责南海航运,去市舶司。” 海运! 这可真是扔出了一个天大的鱼饵! 临江王手指立即停顿在了桌面上,沉了声音问:“他这样说?!” 隆庆帝来这一手,是许空头许诺,还是当真就想借着这件事,离间了沈琛跟楚景行------楚景行空落一个愚蠢又骄傲的李桂娘,既是郡马又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