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能够和厂长的儿子成为朋友,是一件让他很开心,还有些新奇的事儿。 七点过点,龚程果然来了。 推开门进了屋,大咧咧的把装鱼的口袋往桌子上一丢,就好奇的拿过他的暑假作业看了起来。 文浩打开口袋,有些惊讶,口袋里不是鲫鱼也不是罗非鱼,而是两条尖嘴长条的大带鱼。 带鱼! 海鱼! 文浩十岁前经常吃,但是那之后,到现在已经三年没有尝过了。 一想起带鱼做好后的滋味,文浩口舌生津,迫不及待的拿着剪刀,就蹲在门边上,开始收拾带鱼。 龚程对文浩的暑假作业兴趣不大,来回看了一眼后就丢到了一边。接着又去翻文浩的文具盒,看着破破烂烂的铁盒子里装着的一支钢笔和两支自动铅笔,还有一块小手指头大小的橡皮擦,厌弃的撇嘴。 转头,见文浩蹲在地上收拾带鱼的背影,想了想,起身:“你先坐,我回家一趟。” 文浩其实不太记得清当初吃的带鱼是什么味道了,无忧无虑有妈妈照顾的日子,自然是不会去关心一条鱼该怎么做。 但是这难不倒他。 带鱼是海鱼,腥味重,肯定要用重味道压,所以家里剩下的豆瓣就有了用处了。这可是带鱼,舅舅绝对不会想着买的鱼,如果做不好毁掉了实在可惜,那豆瓣就算舍不得,也得放。 把带鱼清理好,剪成段,待用。然后在电炒锅里倒上油,放一勺白糖烧化,再倒上豆瓣,这才想起还没有切大蒜,家里的一坨大蒜都已经长出了指长的幼苗,也不能丢。蒜没切,火一直开着也不可能,干脆先把带鱼倒进锅里翻炒,再倒上一点水红烧,这才转身快速的切蒜,放进了锅里。 文浩闻着锅里冒出的味道,吞了吞口水,拼命的回想自己还忘记了什么,视线在佐料上扫过,最后定在了保宁醋上。 他小时候就喜欢吃带着一点点酸味的带鱼,那时候母亲喜欢用西红柿烧带鱼,现在就只能用醋了。 带鱼在锅里烧着,红汤咕噜噜的冒着泡泡,龚程还没回来。文浩馋的不行,找了块鱼尾的部分塞进嘴里。酸辣的汤汁裹着带鱼,一口咬下去,海货的特有味道在口腔里爆开,文浩激动的差点没有咬了舌头。 鱼刺吃不了,就一截截的掰开,吸掉中间的骨髓,细致的吃干净一小节鱼尾,龚程可算姗姗来迟。 龚程进屋就递给他一个口袋,说:“你吃吧,他们约我打篮球,我不吃了。” 文浩绷着一张脸,心花绽放。 龚程说完就要走,文浩低头看了眼手里抓着的东西,满满的一大口袋,分量不轻,但是看形状显然不是鱼。急着走的龚程解释了一句:“我用剩下的文具,你挑挑看什么能用的,不能用就丢到垃圾桶里,反正我是不要了。” 龚程说完就跑掉了,文浩慢了半拍,就再也看不见龚程的衣角。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口袋,转身关掉了电炒锅的电源,然后走到桌边打开了口袋。 里面装的果然都是文具。 两个印着变形金刚的双层塑料文具盒,以及一个印着奥特曼的铁制文具盒,打开看过,基本和全新的一样,如果不是盒角处有些磨损的污渍,这种九成新的文具一般家庭的孩子也不会随便丢掉。 三个文具盒放在桌面上,下面就是数不清的钢笔、铅笔和橡皮擦,还有些橡皮擦连封皮都没打开,甚至还有一个小袋子里装着圆规、三角尺和直尺等文具,都是文浩需要的学习用具。 一时间,那锅鱼都不重要了。 文浩的舅舅没什么文化,而且是个男人,很多的细节都注意不到。文浩又清楚自己就是个拖油瓶,没有自己的话舅舅的生活肯定更好,也娶了老婆,总之不会像现在这样。所以文浩从来不会浪费,一些小东西的钱也是自己平日里省下来的,除非实在无能为力了,他绝不会开口。 如今,拿到这么一袋子的文具,他彻底惊呆了。那种感觉和从天而降了一个宝箱没有差别。他把文具看过一遍,都是好的能用的。就算龚程说这些是他要丢掉的东西,对于文浩来说却是宝贝,他感激对方,激动的眼尾都湿了。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