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盛脸色突然平缓下来,细看,却能察觉其中暗藏的冷意。 东宫鱼龙混杂,他约莫知晓,会干这事的是那一方的人。 古旭抬头,仰望着他,恨恨道:“你是骗子,说话不算数。” 她鼻涕眼泪直流,看着既狼狈又搞笑,陆盛却还是从她的语气中察觉出其中深藏的恨意。 她是真的恨上自己了? 为了一个死婴! 因着曹方,她不同自己亲近,如今因着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婴孩尸骨,她竟恨上自己? 她不知道他是太子,她的生死掌握在他手中,只要他想,他可以轻易打杀她吗? 她不知道,她是傻子,因着不聪明,情绪来的简单而直白。 如果有一天她不傻了呢? …… 或许那一日,她所有的情绪会愈发鲜明。 她做傻子的时候不喜欢自己,清醒后,只会愈发不喜欢。 古旭见他不说话,接着控诉道:“你不仅骗我,你还杀了曹方。” “呵!” 一直心心念念着曹方。 “你以后也会杀很多人的,你还会杀我。”她松开手,退后两步,喃喃自语道:“我得离开这,我要回家。” 陆盛冷静的看着面前的傻子发疯,闻言冷声道:“你家里人都死光了,房子也被麻世金一把火烧了,你能去哪?” 他如今已然知晓古旭身世的来龙去脉,比古旭自己还清楚她此时的境况。 “你就安安分分的待在这,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古旭定定的瞧着他,他却转开目光并不与她对视。 小黑屋门窗紧闭一天,屋内闷热异常,不知是受这天气影响还是怎的,陆盛只觉得自己胸闷难耐,燥热异常。 他很快转身离去,李成年提着纱灯快步跟上,两人步入寝殿,宫人已将沐浴用具准备妥当,上前问道:“太子是此时沐浴,还是稍等片刻。” 陆盛垂眸看向几名宫人,目光中透出狠辣之意,他嘴角微斜,冷冷道:“去把余元叫来。” 余元是东宫太监总管,是皇后身边的人。 陆盛以往并不同他亲近,却也未将其赶走,他这东宫偏布他人眼线,不差这一个,可今日不同。 陆盛面色狠戾,想到古旭的控诉,不由的想到他如今可是真的要杀人了。 心中涌现一丝变态的兴奋,他舔着后槽牙,在房中来回踱步,突然转身,扯过李成年衣襟,冷笑道:“去将那个傻子给我唤来。” 夜深 东宫灯火通明,所有宫人俯跪在地,夏夜清静,忽然一声惨叫自正殿前方涌现,自此后,惨叫声不绝,直到最末那声音似乎是从嗓子中挤出来的嘶哑难听。 有离的近的宫人大胆抬头去看,只见太监总管余元被人捆绑在春凳上,双手分开覆与两侧,指甲盖已然尽数被人撬开,鲜血直流。 三年前,因皇后认为死婴埋于太子寝殿正前方实在不吉,便令余元暗中派人将其取出处理,不想三年后此事暴露。 他嘶哑着声音求饶,双手此时却被侍卫捏住,五指分开,他心中大骇,正欲挣扎,右手小拇指已被人切断。 随即是食指,中指……… 余元挣扎着,嘶哑道:“我招,我什么都招…..啊!” 陆盛负手立于正殿前方,一脸漠然,他并不让人对余元逼问太多,只是单纯的对他行刑。 他似乎只是想打杀人。 这个太子以往是轻狂顽劣,肆意妄为的,可当这一切沾染上生死,那着实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画面太过血腥,宫人不敢再看,将头垂下,不巧余元被斩断的手指咕噜噜滚至她面前,她整个人突然绷住,随即瘫软下来。 忽然耳边响起脚步声,这声音轻巧,但在夏夜余元的惨叫声中则格外引人瞩目,宫人再次壮着胆子抬头去看,发现太子内侍李成年正领着一名少女前来。 那少女着一身宫装,并无特殊之处,只神色略显懵懂。 宫人是年初新来的,并不知晓古旭的来龙去脉,只依稀记得东宫老人待这少女极好,亲切的唤她‘小旭。’ 同时,她亦在其余宫人的碎嘴中得知这名少女是个傻子! 今夜之事同她有关吗? 四周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太子冷冷朝她看来,宫人一惊,俯下身子,再不敢多看一眼。 古旭未至正殿便已听闻余元惨叫,她停滞不前,李成年见此便用了稍许力道隔着衣袖牵引着她继续朝太子方向走去。 两人来到寝殿正前方,李成年立刻松开手与古旭保持一定距离。 他约莫知晓了什么,并不想步曹方后路。 古旭再次停滞不前,她侧身看着余元惨不忍睹的双手,鼻息间是浓烈的让人作呕的血腥气。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