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后,古旭呆滞的坐在软塌上,良久后,抬头看着衣架上他的朝服,担心他去而复还,忙道:“秋影,你家公子朝服落在我这了,你去还给她罢,明早要穿的。” 秋影颔首,携着朝服离去。 此时已是半夜,一路到得百里虞扬房前,他正好沐浴完毕。 那水已经凉透了,冬夜,却不见热气冒出,两名家丁将浴桶等撤离,秋影缓步进入房内,熟门熟路的将朝服挂在屋内衣架上。 她此前本便是百里虞扬贴身侍女,但秋猎后古旭入府,她被安排伺候看管古旭,此时入得房内,见百里虞扬坐在床沿上静静的看她,她垂首上前,低道:“公子?” “她今日同她父亲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特别的,父女二人多年不见,细聊了一下近年近况罢了。” “嗯。”百里虞扬颔首,他仰靠在床栏上,偏头看向面容冷情的秋影,“你功夫比之少泉,罗扬还要好上一分,近来整日待在西苑照看古旭,可否觉得屈才了?” 秋影摇头,“奴婢为公子做事,并不觉得屈才。” 百里虞扬颔首,伸手道:“你上前来。” 秋影知晓今夜是不必回西苑了,缓步上前,附身朝百里虞扬靠去。 *** 潍州 陆盛领军南下后以潍州为据点驻扎。 前两月,江南水患,虽于民生不利,但却解了陆盛燃眉之急。 因水患不断,肖寒岁未断然出兵击杀陆盛,水患后,百姓流离失所,此前献文帝未着力解决此事,民间怨声载道。 他既下江南,便入了民间亲自同靖王治理水患,既博得了好名声,百姓见他与靖王兄弟二人感情甚笃,心中对京都那携传位圣旨登基的六岁皇子已是多了许多想法。 虽说打天下,百姓的看法并不重要,军力才是最主要的因素,但陆盛看来,步子是一步步走的。只有根基稳固,扎实,此后的路才会逐渐顺畅。 治理水患颇费了一番财力物力,受灾百姓众多,陆盛命尤伯渠同李成年安置好失去家园的老弱病残,同时,他则亲自招募那些流离失所的壮年男子参军。 去年江南水灾,献文帝处理不利,受灾百姓纷纷北上求活路,其中颇有许多青壮年,为此,造成了北方许多大城市的治安困扰。 如今南北不相往来,太子一党招募士兵,每月有军饷可领,这些青壮年自然纷纷踊跃入军 两月后,水患尽除,陆盛手上军队亦不断壮大,但此前治理水患已是耗去大半财力,此时手下这军队日日下来,花费亦是不少。 这时,肖寒岁主动出兵南下,却是正合陆盛心意。 ……… 这日夜间 赵焕茹寻着兄长赵从安,见他正专心擦拭手中长剑,上前问道:“兄长是何时出发?” “三日后。” 赵焕茹叹气,“如今这天气,这仗还怎么打?太子也要去吗?” 赵从安收回长剑,“兄长和太子都是在边塞待过的人,这天气算不上什么。太子必定会去,他在,即便不上战场,于稳固军心也是有利的。” 赵焕茹轻笑,又微微皱眉,“从京都逃至潍州,太子心中应是十分苦闷?” “苦闷?” 赵从安看向妹妹,“焕茹,你这是在担心太子吗?” 他想起那日赵焕茹替陆盛挡下的那一箭,心中痛惜,亦也不免气怒,低声道:“焕茹,如今时态,你还是收起你的小女儿心态罢!” 赵焕茹微惊,她这些时日除去养伤,并未如以往那般纠缠兄长问陆盛的境况,他今日,怎的突然发了大火? “今时不同往日,太子如今已不再需要依附赵孟两家了。” 赵从安想起此前在京都,提议东宫与赵府联姻的蠢事,只觉得自己真是着了赵焕茹的道,变的愚蠢而短视。 幸好他及时悔悟,在秋猎前归顺陆盛。 “你可知晓秋猎一役,死伤最惨重的是何方?” 赵从安携赵焕茹坐下,道:“你莫要看如今太子逃离京都,屈居在这小小潍州。秋猎一役,他虽比不过肖寒岁,却也是获利方。” 赵焕茹不解,只听赵从安继续道:“秋猎一役,战乱中,死伤最惨重的是孟家,其次便是献文帝手下的韩沉所带领的军队,再则便是我赵家。那日,若尤伯渠及靖王未及时带着东宫人马赶来,赵家只会落得同孟家一个下场。” “太子此人,城府颇深,焕茹…” 赵从安叹气,“你莫要固执了,太子他并非良人啊!” 精于算计,冷血狠戾,这人怎么会待焕茹好呢? 或许太子只会对那自小与他一道长大的宫女有几分情谊罢。 赵焕茹听完,未有反驳,只是颔首道:“兄长,我知晓了。” 她语气柔柔弱弱,也不知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假听进去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