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一个脚印地从外入内,走到王秋生的面前,盯着他被阿芫抱住的胳膊,寒声道,“你,是什么人?” 王秋生面色愈加青白,捂着嘴,又咳了两声,才虚弱地拱手道,“回贵人的话,草民王秋生,是洪庐县青崖镇上的一个铃医,也是阿芫的未婚夫!” 未婚夫三个字一出,孟璟的拳头直接捏得咯嘣作响。 “你说你是阿芫的未婚夫,可有媒聘?”从他口中吐出的一字一句,都冷得像冰块一样。 王秋生迎上孟璟的眼睛,摇了摇头,“并未媒聘。我自救下阿芫后,因迟迟寻不到她的亲人,只好带着她回了青崖山……又因孤男寡女,传出去实在有碍阿芫的名声,对外便以未婚夫妻相称。”至于内里,再清白不过。 王秋生解释得清清楚楚。 孟璟看着他,冷冷哼了一声,面上表情终于好转了一些,顿顿,又看了眼整个人几乎钻进王秋生怀里的阿芫,他嗓音干涩,僵硬道,“王先生,多谢你这么多年对阿芫的照顾……” 王秋生乃学医之人,精通望闻问切,如何看不出孟璟眼中的寒意。他摇摇头,顿了片刻,试探着问,“不知贵人,是阿芫的什么人?” 他……是阿芫的什么人?! 孟璟听到这个问题,整个人顿时怔住。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揪痛,片刻后,目光一转,朝一旁的楚辞看去。 楚辞对上他的目光,抿了抿唇,眼神如水清淡,却带着淡淡的嘲讽。 孟璟将她的嘲讽看在眼中,心中一恸。又犹豫了片刻,才转向王秋生,认真道,“本王……是阿芫的……未婚夫君。” 王秋生闻言,眉头一皱,他目光复杂,定定地看着孟璟,过了很久,才开口,“这么说,您就是……行止哥哥?” 孟璟听到最后四个字,面顿时色一变,“你怎么知道本王的字?” 王秋生苦笑,“在我刚救回阿芫的那一年里,她每次伤口溃脓,人晕厥过去,做噩梦时,都会不自觉地喊出这个名字……有一夜,更是足足叫了一百六十九次……我想不记得,都难!” 孟璟听王秋生一字一句的说着,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痛苦。 他眉头紧皱,目光怜爱、心疼又后悔地朝阿芫看去。 眼中写满了悔不当初。 倘若……倘若他知道阿芫当初并没有死,那么,他就算将整个云朝、南诏翻个底朝天,都一定要找到她。 他绝不会立什么衣冠冢,更不会治什么隐疾,娶别的女子。 这一刻,在铺天盖地的悔恨、痛苦中,他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他慢慢地侧过头,猩红着一双眼,看向楚辞,苍白的薄唇翕动,一字一句,艰难脱口道,“楚大夫,就算本王对不起你。本王娶你,原本就是为了绵延子嗣……现在本王心爱的女子回来了,哪怕她毁容、失声、痴傻、不再清白,也不能生育……可在本王眼中,她永远都是最好的,她是本王心里的第一位。” “对不起,阿芫的痼疾,以后就不劳烦你了。” “休书,本王稍后会送到回春馆。” “从此你我,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亦愿你,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蛾眉,巧呈窈窕之姿,另外选聘良婿。” …… 楚辞右手轻轻地按在小腹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吐出那些伤人的话。 接着,她眼皮微微低垂下去。 长久沉默后,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