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认识了几年的朋友,她自然不可能真有自己说得那么平淡坦然不以为意。 丁玖玖自嘲地笑了声。 或许袁画说得也对吧,她太习惯伪装得温和了,尽管那并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只是因为在那些拦在眼皮子下面的高山前,再歇斯底里也不会有任何助益。 无论相较于旁人的一片坦途,自己前路拦了多少座山,她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地翻过去。 ……笑着翻过去,总比哭着要好看一些吧? 丁玖玖轻舒出一口气,站到了楼梯间里。 她脚下稍停,并没有犹豫太久,便转身上了往楼上走的楼梯。 两分钟后,她已经站在了419房间的门外。 右手边不远处,还有几个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瞧着的第四组的男生。 如果是在平常,丁玖玖大概还会有些犹豫和顾忌他们的存在,然而此时在刚刚经历了袁画的事情之后,她心里已经丝毫没有介怀他们的余地了。 没有任何迟疑的,丁玖玖抬手叩响了身前的房门。 须臾后,门被打开。似乎是刚洗完澡,穿了件敞着衣襟的干净白衬衫的男生站在里面,正垂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湿漉漉的黑发,视线都没往门外落半点。 “给你三秒的时间。东西放这儿,人走,别废话。” 丁玖玖懵了下。 三秒钟于是呲溜一下就过去了。 门内寒时不耐烦地一挑眉,抬手就要甩上门。 然后他的动作戛然一顿。 “……?” 丁玖玖此时也回过神,难得看见寒时反应不过来的模样,她莞尔失笑。 “我是该现在走吗?” 话音刚落,她眼前一晃,跟着手腕一紧,整个人便被猛地拉进了房间。 后背抵到前上,房门在耳边砰地一声合上了。 丁玖玖被这人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只无辜地睁大了眼仰起脸儿来看向对方。 到此时房门关上,丁玖玖才发现房间里没有开灯,窗上的帘子也拉合得很是严密,外面灼热的天光被挡掉了大半,只剩下些许光线穿过厚重的窗帘,落进昏暗的房间里。 而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也被这样的光线和极近的距离搅得暧昧不已。 丁玖玖觉得一定是这人身上刚从浴室出来的潮气太重,扑得她脸颊都发热发红。 她不自在地撇开视线,尽量躲避过那人衣衫大敞后裸出来的白皙胸膛——她也是第一次有点不幸自己的视力这么好。 “嗯……我是来慰问伤员的。” 丁玖玖脑子里被耳边贴下来的呼吸声混成了一团浆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而那个声音闻言,贴在她耳尖上喑哑地笑:“慰问伤员空着手来?那慰问品是什么,你自己么?” 丁玖玖被这话噎住,想反驳又不知该从何谈起。于是憋了几秒,只让脸蛋儿更红了两分。 所幸屋里光线暗,看不分明,而丁玖玖也就能勉力绷住声线不崩,“寒时,我来找你是有正经事情的,你……你严肃点。” 寒时却不踩她的坑,转而笑得更是戏谑—— “那今天上午你去那个破旧工厂找我,不是有正经事情,只是去非礼我的么?” “……谁非礼你了!” 女孩儿努力□□的声音终于还是破了功,她很是恼地仰起脸去看那人,却正被勾着下巴颏在唇角轻亲了下。 而后那个声音退开些,笑意愉悦。 “这不算非礼么?” “………………” 女孩儿反应迟了半拍地捂住嘴巴,杏眼微圆,眼神指控地看着他,脸颊更是红得欲滴了。 寒时一点都不怀疑,他如果敢“得寸进尺”,眼前的小狐狸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溜走。 于是寒时遗憾地松开手,退后一步,转身把手里毛巾搁到桌角,而他自己则抱臂侧坐到桌边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女孩儿。 “好了,我保证我就待在这儿,什么也不做了。说你的正经事情吧,小领导?” 丁玖玖眼底仍余着懊恼,捂在嘴巴上的手也没有放下去。 就着这个姿势,她闷声闷气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当初方嫣那些话到底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了?” 寒时眸光微顿,随后了然地点点头,漫不经心地擦着湿发说道:“袁画跟你摊牌了?” “……是方嫣告诉我的。”丁玖玖说。 寒时闻言,轻嗤了声,“难得她到最后,想明白了一回。”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