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至觉得自己这种小小的报复已经很温和了,换做是王春枝,恐怕早就拿着剪子过去戳烂她们的手了。 终于宋大妞和宋二妞受不了了,拿起黑饼子和水冲出了宿舍。 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程冬至毫无感情波动,继续嚼着她的干卷子。 得知高爱国和王春枝在“处对象”后,王老太几乎每天都挖空心思从中捞好处。王雪花也异常积极,不断地出谋划策,希望自己也能借着高爱国的光也去县小学读书,做文化人,将来找个城里的工作脱离断尾村这个穷窝窝。 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王老太母女俩想破了脑袋,最终也只停在计划阶段,始终难以真正地实施。 王家其他人对这件事都很感兴趣,可愿意出面去讨便宜的不多。 他们都看得很清楚——讨着了便宜也全归王雪花受用了,讨不着还要挨骂,再者,这种事出面便是结仇,让王春枝那个泼货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不闹个翻天才怪! 王老太在家里是能打能骂的女霸王,心眼儿少说有一万个;可若是叫她走出断尾村去县城,那气势就自动矮了一大截,等到了县供销社那种高大上的地方,她能把头抬起来话说响亮点儿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自来熟地明示暗示要好处? 王雪花也是一样,自打周杏儿进了王家门后,她连最后从容耍小坏的地方都没了,时不时露出智商手段都不够的窘样,要不是王老太护着,早被周杏儿抓得渣儿也不剩了。 可母女俩不甘心就这样看的着摸不着,唧唧哝哝了几个晚上,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还没等她们商量出个结果来,一件更要紧的事情发生了——刘金玲放假要回来了! 她一直动静大,人回来之前总要发个电报带个口信,很少不声不响直接回来的。 虽然对方是自己的晚辈儿媳,可王老太却紧张得像是自己婆婆来乡下视察,提前几天就嚷嚷着要家里收拾收拾,别搞得太邋遢下不去脚。 周杏儿更是比谁都热情在意,还主动张罗着回娘家亲戚那边借点好杂合面来招待三婶,王老太不屑地阻止了她。 “要你费这个心?你三婶儿她不是亏待自己的人,肯定把几天的口粮都备得了哩!” 实际上最紧张的还是王春枝,她嘴上不说啥,心里却早已乱开了锅。 妈她已经好久没回断尾村了,之前放假过年也不回,咋就忽然想着回来了呢? 程冬至回来的时间点挺巧,她是下午快晚上回来的,王春枝告诉她:“今天夜里早些睡,明儿早早起来换衣裳梳头,妈前几天说着要回来,明儿一大早就到!” “啊?”程冬至很意外。 刘金玲对她来说是一个很近又很远的存在,忽然一下子要面对自己所谓的至亲,而且还是印象不咋好的,她有点手足无措。 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回来就回来了呗! 反正她脑袋摔过了,和她不亲也是正常,谁叫刘金玲让她一个小小人儿单独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 王春枝显然不这么想,她特地把程冬至新作不久的衣裳裤子扒下来,放盆里搓洗得干干净净挂在绳子上,现在天儿热得可怕,没多久就能干。屋子里本来就很干净,她又额外再收拾了几遍,炕席更是擦得光可鉴人。 程冬至打着小赤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大姐居然把太婆那边的黄瓜和鸡蛋也拿了一些过来,应该是预备着给刘金玲吃的,顿时有些不满:“姐,你把这些拿过来做啥,妈要是问起来咋办?” 王春枝笑:“你当妈和爸一样憨呢!放心,她精着呢!不会捅到奶那儿去的。就算奶看到了,她也有千百种法子圆过去。” 程冬至没做声,心想:就是精才可怕呢! 次日凌晨,程冬至还在睡梦里,王春枝就蹑手蹑脚地起床洗漱打扮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俊俏的姑娘,平常要做活儿的时候就是马马虎虎收拾一下,过得去就行,很少像今天这样用心打扮,顿时亮眼了起来。 衣裳干干净净,大辫子梳得水光溜滑的,一根毛刺儿都挑不出来。 王春枝找来湿毛巾擦了擦脸,特地又涂了点珍藏的雪花膏在上面。这个小盒子是两年前刘金玲顺带寄回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