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澜觉得奇怪时,大概过了十分鐘。 他和徐珮笙出门,还未见过她在厕所里待这么久,那样不安的感觉开始在他身子流窜。 「我去厕所看看,你在这等律师吧。」顾宇澜起身,对着周靖远说几句话,往洗手间去。 他走在走廊,远远听见一男一女争执声,他们在阳台上,不清楚他们正说着什么,但顾宇澜知道那女孩是徐珮笙。 他贴着玻璃,隐身在帘幕后,安静听着一男一女的吵架内容。 他知道徐珮笙没交过男朋友,眼前争执对象身着西装,像极了大公司里尔虞我诈的高阶主管。 「她就是因为你才会跳下去的,你还想解释什么?」 顾宇澜鲜少听见徐珮笙失控的吼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单薄的身影站在阳台上,与男人面对面,时不时退后几步,躲开男人的视线和伸过去的手臂。 顾宇澜知道她极力隐忍着歇斯底里的愤怒,她能继续站着和她父亲说话,大概是尽最大的努力。 他很想上前去抱一抱她,告诉她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他陪着她。 不知不觉,他看着他们吵了十分鐘。 他传了简讯让周靖远等一下,自己继续靠着墙。 半晌,他有些闪神。 有些人和家人几年来未联系,见到面只剩下吵架和责任的归咎,有些人被家人冷嘲热讽,衍生许多怨怒,最后也只能放下一切,陪着家人走上人生最后的路。 他是后者,徐珮笙是前者。 两人都一样在亲情的世界遭受挫折,只能在别处寻找温暖。 随着雷声、雨声、她的哭声划过安静的走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女孩打开玻璃门,第一眼看到靠着墙的顾宇澜,她建筑起的防护顿时塌了,眼泪跟着雨水夺眶而出。 顾宇澜轻轻笑着,就是那个温暖的微笑让她沉醉。 他走上前,将她拉进怀里。 王又秉站在外头的雨里,看见女儿找到归处,他也是心安了。 他听说过徐珮笙因为父母发生的事,对于一切的感情拒之千里,害怕再受伤,也害怕失去。 既然失去是那么痛,不如从未拥有过。 现在她是幸福了,那王又秉能减少一分对她的亏欠。 王又秉对着顾宇澜点头微笑,往餐厅方向回去,徐珮笙靠在顾宇澜的肩上,朦胧的视线看见人影渐渐远离。 「顾宇澜……」她没止住哽咽,「我好讨厌他,为什么可以夺走别人的生命?我又为什么还掛念着他?」这几年来,她时不时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对父亲,她爱他,也恨他,「我还是放不下,忘不掉……」 徐珮笙哭得身体都颤抖着,顾宇澜只能将她抱得紧,轻轻安抚她。 「忘不掉,记着一辈子也行。」顾宇澜从未忘记过什么,记着这些事,也能将难过痛苦一层层拨开,总会褪去的。 女孩眼泪汪汪地抬头,她把顾宇澜的衣衫都哭湿了,望着他认真的眼神,徐珮笙抽抽噎噎渐缓下来。 「没事,别哭。」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