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老和尚终于把腿搬了出来。苏青简松了手,这才感觉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 老和尚抱着自己的腿呜呜咽咽。苏青简瞥了他一眼,不满道:“不就是伤了骨头么,哭什么。一点没有出家人的气度。” “你倒是有气度,你咋不去当姑子呢。”老和尚委屈地抽了抽鼻子,“我本来是要去采药的,谁承想有人在这里摆了捕兽夹。这山里又没有老虎,摆什么陷阱。” “可你们庙里的人说,这山里有老虎。” “有人害我!”老和尚一拍大腿,又痛得嚎叫起来。 “谁害你这老秃驴,你想多了吧。”苏青简没好气地哼哼了一声。 “施主你有所不知,老衲本是这寺庙的方丈。一定是我那师弟想要这方丈之位,所以设计害我。今早还骗我进山采药,若不是遇到你,老衲可能真的就死在这里了!” “就一破寺的破方丈,也有人想要争?” 老和尚一脸你年纪小没见过世面我不跟你计较的神情,忿忿撇过了头。光滑的脑袋被夕阳映照得通红。 晚霞总是过得很快,不就天便黑了下来。苏青简等得累了,正要闭目养神。老和尚却跟她搭起了话来:“施主,你看着月黑风高的。老衲……有点……怕怕……”老和尚说着对起手指 来,“你能不能给老衲讲讲故事。” 苏青简白了他一眼:“我一小姑娘没见过世面,没故事。” “那我给你讲一个吧。”老和尚奋力挪动了一下位置,和苏青简挤在了一处,“就讲一个香客的故事。” 这地方狭窄,苏青简就是不想听也阻止不了这老秃驴。索性打发一点时间。 要说这十来年前,净慈寺还是个小庙,香火并没有这般鼎盛。当时的陛下笃信一个江湖术士,还尊他为国师。上行下效,道观盛行。 但是有天夜里,忽然有个带斗笠的香客跑到山上来,浑身是血。他趴在山门前的台阶上奄奄一息。 那天大雪纷飞,也是个这样的寒冬。香客的血一路断断续续流到山上。老和尚当时已经是方丈了,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便命人将他抬进了柴房之中。 “唉,可惜那人命薄,没过多久就死了。” “江湖仇杀,这种事情可见多了。”苏青简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 老和尚摇了摇头:“要说小姑娘你没见过世面吧。这人可不是江湖仇杀,而是……”老和尚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大业的国师!” “国师?!他不是在宫里病死的么?” “外面是这么传言的,但事实上,那个人就是国师。他临死前还一直念叨着五个字。我当时没听清楚,后来翻阅了一些典籍才弄明白。他说的是——危月燕冲月!”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紫微斗数的一种,主大凶。只是未有情境,根本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结果过了没多久,你猜怎么着?” “先皇后死了。” “嘿,我说你这小姑娘,脑袋可真灵光。我看你悟性好,要不要随老衲出家?” 苏青简翻了个白眼:“我都要成婚了,出什么家。那危月燕指的是谁?” “当然是蓝玉夫人咯。这事儿不是已经有了公论。” 苏青简下意识抬头看了看上方,好在没有邵承玉的身影。这样的事情恐怕在邵承玉心里,是一道不可触碰的伤疤。越是提起,他一定越是伤心。 “那这个国师还说过什么?”苏青简问道。 老和尚拢着袖子琢磨了半天,悠悠道:“好像说什么,泄露天机,天道要惩罚他。只是稚子无辜,祈求上苍饶恕。”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