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妙懿缓缓苦笑出声:“我该……如何忘记?” 她该如何忘记每一次他的出手相助,如何忘记和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他的微笑,他的气息,他不愿被她发现,闪身离开时被风扬起的袍角,宝蓝色蓝得那般鲜活。 ——她全都记得,连梦里也忘不掉。 “怀珠姑娘,你站在这风地里做什么呢?” 怀珠抬头瞧见是绣房里一位相熟的婆子,便扬声答道:“二小姐刚被风迷了眼睛,让我给她吹一吹。” 那婆子去后,妙懿擦净了脸上的泪,扶着怀珠的手回房去了。 白日在众人面前,她起坐一如往常,只是夜里蒙着被子偷偷哭了一夜,怀珠看着心疼,只能在背人处慢慢解劝。 幸而妙懿很快就得到了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流泪的理由。 就在次日清晨,唐家再次收到圣旨,册封唐继宗为征北大将军,出征漠北,抵御匈奴入侵。 唐继宗接旨,开始打点行装。 许夫人好容易盼得丈夫打胜胡国归来,如今不到一载,竟要再次出征。 “匈奴人潜伏在大漠不毛之地数十载,竟然再次恢复了元气,以蛰伏之势一举灭了周边十几个弹丸小国,现在兵强马壮,眼见着我朝虽打败了胡国,却已国库空虚,难起战事,这才趁机发难。不过据我们的探子送回的消息说暂且无妨,他们也被咱们打怕了,如今在边陲城镇做些小文章,不过是想试探咱们的态度,趁机讨些好处罢了。陛下让我去不过是想震慑他们一下,并不会真的大动干戈。依我看,这仗打不起来。” 许夫人哪里听得进去,只是抹泪罢了。“战事无眼,说打,不过转天就打起来了,老爷也不必哄我这妇人家。” 她可是亲历过战事的人,甚至有九死一生的经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还请夫人坐镇京中,懿姐儿的婚事恐怕我是赶不上了,全仗夫人料理。” 近来夫妻俩虽多有龃龉,但毕竟多年夫妻,互相依赖倚靠多过情爱,默契在此时大于一切。 许夫人此时还能说什么?只好将旁的事情先放一放,为丈夫打点起行装。 阖府上下既觉得荣耀,又难免担心自家老爷的安危,这可是他们的顶梁柱。唐贤毅心情同样复杂,找父亲谈了一番,出来之后只是愁眉不展。正巧被妙懿撞见,兄妹二人聊了一会。 “兄长可是为父亲忧心?有那么多的兵士相随,不会有事的。”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唐贤毅叹了口气:“父亲此次出征,身边还有副将随行。你当那副将是谁?是沈家第二代的嫡系子弟,名唤沈知愚,就是沈牡丹的亲叔叔。他还有一子,名唤沈智。这一对父子是沈家有名的大小狐狸,他们在父亲身边,除了掣肘和抢功,我想不出他们还能做什么。” 他本来是想跟随父亲一同去的,无奈他父亲执意不准,恐唐家就此绝后。 “都怪我娶妻太迟。” 妙懿听他忽然说到娶妻,也猜到了几分唐将军的心思。 “沈家不会轻举妄动,除非他们想断了三皇子夺位的美梦。” 他们都清楚,这个安排恐怕和妙懿同二皇子的婚事有关。此乃平衡之举,谁也别想坐大。 “是呀,三皇子之于沈家既是期待,也难免是忌惮。”唐贤毅点头,他看着妙懿,忽然欲言又止。 算了,那件事还是暂时保密吧,说出来也只会让她忧心罢了。 朝廷很快将征讨漠北匈奴的旨意公诸于天下,一时间群情激愤,声讨之声传遍朝野。匈奴,虽为战败之国,但因史上常有入侵中原的战事发生,那般血与痛几乎刻进了百姓的记忆,连民间吓唬小孩子都用“不听话让匈奴兵来捉你”等语,那样深刻的恐惧在征讨文书发布之后立刻转化成了愤怒。 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虽然距唐继宗出发的日子已经不远,但日子还得照常过。 许夫人看着手里的请帖,摇了摇头,递给妙懿,说:“这是豫国公府的请帖,鲁阳郡主做寿,你若不愿出门,我便想法子推了。” 妙懿捏了那帖子在手中,半晌,笑道:“全凭母亲做主。” 许夫人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有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