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目光几乎很少从田安安身上离开过。 一个男人非常喜爱一个女人的表现,是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移不开眼,显而易见,封霄对他们安安,已经到达,甚至高出了这个程度。 田家父母眼神上你来我往了一阵儿,眼神中的满意之色愈加明显。而相较于田爸田妈的静水深流暗暗观察,他们闺女这边就显得坐立难安了。 封霄是一个连视线都能令人感到威胁的人,被他一直注视,这是种怎样的感受?安安最开始还能维持基本的镇定,然而愈到后来,她就愈发地紧张,甚至连端碗的小手都开始轻微发抖。 不知为什么,他分明很平和地与她的家人交谈着,她却总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似乎无所不在的视线。 终于,在吃完晚饭,异常艰难地又捱了半个小时后,田安安坐不住了。她决定拯救自己于水火,将这只和她家十分格格不入的泰迪精尽快请出这座小庙。 画风的违和感,实在是强到了她不忍直视的地步。 忖度着,她深吸一口气,将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回了盘子,然而还没开口,身旁的男人却像已经看透了她的心事,高大挺拔的身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主动请辞道别。长辈们笑盈盈地一番寒暄客套之后,田奶奶道,“安安,刚吃了晚饭得出去散散步,吃了不活动很容易长胖的,你去送送人家,顺便运动一下。” “……”运动…… 奶奶你知道这句话的歧义有多大吗,你不知道泰迪精一撩就着火么? 安安嘴角一抽,略微尴尬地朝她奶奶挤出了个微笑,“哦。”其实这句话根本不用说,就算长辈不主动让她送,她也非常断定,封霄准备了几百种法子把自己弄出她家的门,理由的话,大约是长期身体力行喂养泰迪之后,练出来的直觉。 临出门前,封霄去了一次洗手间。田安安背靠着墙壁默默等候,耳畔依稀可闻哗啦的水声,间歇不断,持续了至少三分钟。 这种声响并不明显,几乎被客厅里的电视声淹没,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注意得到。 毋庸置疑,封霄在清洁自己的十指。她几乎可以想象,他会怎么近乎残忍地对待自己那双漂亮修长的手。 安安不由蹙了蹙眉。 几分钟后,两人一道离开了田家。身后防盗门发出了轻微的一声“砰”,她合上了大门,转身,跟在封霄的身后下了楼,缓缓行至地下停车场的入口附近,一路缄默不语。 小区这一截的路灯坏了很久了,年久失修,孤零零的一盏白灯悬吊在高杆上,极轻微地摇曳,以最小的幅度。前头那抹高大笔挺的身影步子一顿,安安呼吸都仿佛随着凝滞了,只好也跟着他停下来。 几乎只是片刻的功夫,她十分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气压恢复到了她最熟悉的那种状态。 压抑,冷冽,难以亲近。 安安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这是第无数次,她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难测和可怕。 也是这时,她忽然反应了过来,刚才那一个半小时,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演出。他主导一切,完成得天衣无缝。与她父母交流时的每个微笑,每个表情,每个神态,他都十分用心,完美地塑造了一个沉稳内敛,良善持重的好男人形象。 可是他怎么会是好人? 正思忖着,前头的封霄却已经脱下了深灰色的西装外套。安安眸光微动,又见他转过来身,手臂上随意地搭着灰色西服,黑发一丝不乱,整个人看上去极其地沉肃威严。 安安抬了抬眼,目光对上那双万年古井一般的黑眸,半晌不语。未几,男人轻轻笑了,薄唇勾勒的弧度一如之前那样清淡优雅,却令她有些毛骨悚然。 他笔直修长的长腿迈出,朝着她走了过来。这一瞬间,她想后退,不知道原因或许也没有原因,她时隔多日之后,又一次在他身上看见了令她不寒而栗的恐惧。 然而封霄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骨节分明的左手伸出,以最轻柔的力道捏住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他端详着她略微苍白的小脸,低头,微凉的唇蝶翼一般拂过她柔嫩的唇瓣,嗓音很轻,很平静,“喜欢刚才的我么?” 这种距离,他温热的气息几乎是毫无间隙地渡入她的双唇。安安有些忐忑地眨了眨眼,半晌,艰难挤出两个字,“喜欢。” 他眼底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咬了一口她软软的粉色下唇,哑声呢喃,“当然,你必须喜欢全部的我。” 安安没有躲闪,也不敢躲闪,迟疑了会儿,终于试探着问道:“封……封先生,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的家人?” 话音落地,男人静默了片刻。 蓦地,田安安只觉腰上一紧,他有力的长臂已经从背后死死箍了上来。这个拥抱和他指尖的柔和截然相反,不由分说地搂紧她,甚至夹杂几分蛮横的意味,将她带往了路灯光芒照射不及的角落。 眼睛刚刚触及黑暗,她还有些不适应,隐约中只有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