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方拭非还是未去户部,而是穿着官服,同林行远一去,前往各城入口询问守将。 出城的队伍应当是很显眼的,如果见过,多半会有印象。 一守备手执武器道:“我城门是轮休职守,这事我不清楚。何况每日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哪里能记得住?你不妨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旁边一人插话道:“我倒是清楚。方主事,你若是问零散带出城的货物,我是不知道,可那天,有支装卸了一堆杂七杂八的商队出城,我还是记得的。当时还觉得奇怪,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做的什么生意。车里的东西,全都是京城里的上等货。” 方拭非:“不错,就是他们。请问他们是何时出的城?” “也有个把月了吧。” “那文书是谁签的?” “这哪里还会记得?” 又另外一人说:“不都是你们户部的人吗?出城交的关税,你户部总可查证。” “太杂乱了,查起来没有头绪。所以想先来确定一下。”方拭非又问,“那他们的文书上,写了是要去哪里?” 守卫道:“往南吧?具体可不知道。我听他们口音,是南方人呀。” 方拭非道:“是。我明白了。多谢诸位。” 方拭非大致得到了答复,转道去户部,找叶书良交涉。 叶书良见他过来,原本还不在意,只是问道:“你尽早去哪里了?没有点卯。你已经好几日迟来,再这样,你本月的俸禄要被仓部罚完了。” 方拭非朝他施礼,说道:“今日来,是向叶郎中汇报前几日说的事情。” 叶书良佯装不解:“什么事情?” 方拭非便一五一十,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只是略过了五殿下的名字。 叶书良听着神情越发凝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是从哪里打听出来的?” “想查就能查的出来,只看有心无心。”方拭非说,“我不知道户部为何隐瞒,但那群行坑骗之实的恶徒,总不能放过。” 叶书良没料到她动作比自己想得要快,更多了两分认真,说道:“方拭非,我等会这样做,自然是因为有所顾虑。诈骗之徒是当整治,那你说说,你想怎么治?” 方拭非说:“他们身上带着货物,走不快。车内货品杂乱,且价值高昂,不似一般商户。一路问下去,就能知道他们是去了哪里。找到了,下官才知道该怎么组。” 叶书良摇头,一声不吭地摆弄桌上的书册。 找到人了又怎样?此案根本没有他们行骗的证据,钱亏就亏是顾泽长的“面子”上。最难的就是该如何保证,要他们把钱交出来,又不会牵连到顾泽长。 不知道对方来历,也他们将钱藏到了哪里。若是不小心打草惊蛇,才是糟糕。 方拭非见他不做声,便主动开口道:“那些商户,早就想着户部能有人去问。他们分明损失惨重,是无辜受害,可是每次户部去,不是叫他们上交账簿,补齐商税,就是大发慈悲地表示自己不追究。” 方拭非说:“我不知道户部有何来的脸面说不追究,不过就是依仗着那群商户识时务,有缩忌讳,不敢出声,才会如此小人作派。说是朝廷顾虑,可说得再难听一点,不过是官官相护,狼狈为奸而已。” 叶书良拍桌,怒然喝道:“方拭非!你住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方拭非目视着前方道:“方某明白,金部亦有为难之处,天下间不是非黑即白,适时需要妥协。但在能激浊扬清,拨乱反正之时,请叶郎中不要随波逐流。” 叶书良瞪着她,胸膛起伏,气得不轻。片刻后冷静下来,说道:“你不要激我。” 方拭非后退一步,商量道:“那我……夸您?” 叶书良失笑:“你不如给我闭嘴!” 第38章 方拭非挠了挠发痒的手背。 叶书良说:“那你说说看, 你所谓的激浊扬清, 拨乱反正, 是多重要的事。可别什么都冠一个担不起的名头。” “一点商税, 对户部对朝廷来说,是, 它或许并不重要。可真相也不重要吗?不, 它重要得很。”方拭非说,“朝廷律法,本是为了维持天下安稳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