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官员争斗,遭殃害怕的却是他们下头的人。能圆滑地敷衍,那就必须圆滑。 然而节度使却未必。 方拭非只能庆幸淮南道的治所正在扬州,这种时候方便办法了。 之后几天,方拭非先跑了一遍判司所在的地方,后去托人拜见转运使,随后想去查看清点存放的粮仓,以及杜氏搜查出来的赃款。 皆无所获,被拒之门外。 顾泽列或许是住在自己的别院里,也或许就住在节度使的府邸里,方拭非同另外几位官员是不敢去触霉头的,就在下边的这几个地方官署四处瞎撞,同他们拉扯,讲讲道理。 方拭非别的不行,可论写信告状,那是快得一绝。 你不答应嘛,你不答应我就写一封信。你还不答应我就再写。我随便问问,你也可以随便拒绝。多了就是阻碍查案,不予配合。等陛下发道警告的敕令下来,总是要屈服的。 我等上头有人,这些兄弟请问你有吗? 察院派下来的两位官员,或许是上年纪了,脾气温和,不大生气,只是性格尤为倔强坚韧。第一天去,□□晾在大厅,第二天还去。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对方自己便胆怯了,给他们调了一堆不大管用的证据出来。 几人就着这些公文,先查阅一番,随后又去要求配合。 在方拭非等人还在人情上打转的时候,叶书良这位陛下亲命的长史,要方便得多了。 他叫人放出消息,约见了扬州各大知名商户,以及民间船厂的相关人。 “诸位想必消息灵通,已经有所耳闻。我原在户部任职,为金部郎中。这次来,是替我部侍郎,即陛下侄儿,安王爷,向几位传达一个信息。”叶书良顿了下,问道:“几位知道京城进来要做的大事吗?” 有几位的确是消息灵通的,毕竟户部之前拖延了许久,实在不行半蒙半猜也知道了个大概。但此时做个聪明人,未必是好事,面上不动声色,请叶书良解惑。 一商户问道:“敢问叶长史,所指何事?” 叶书良淡淡道:“过不了几月,朝廷的公文应该就会发至扬州。二十多年前的运河曾允商船入内,不久后,将恢复此例。” 几人小声惊呼,互相在座下议论。 这可是大事。 原本运货走陆路,马匹昂贵,牛车也不便宜。要是路途长了,货物可能损坏不说,还会遭山匪劫持。且费用实在高昂。到了京师,一两的东西成本能翻到二三两,这获利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可要是能走水运,虽然免不了翻船的风险,但这速度,以及成本,可就降下来太多了。 他们扬州曾有船厂无数,如今虽然荒废,但底蕴尚存。要是能公开运河,远近商户广而来之,他们这些顾虑损失,皆不在话下。 叶书良端过桌上的酒杯,轻抿一口,并不打扰。 这酒微有甘甜,味道香醇,又喝不醉人。 他一手搭在椅子上,正面观察商户的神情。 然众人还是心有顾虑。 运河开是开了,可私人的商船上河,抢了部分人的利益,这货物是不是会被查、被扣、被罚,就不知道了。 叶书良道:“几位不必担心。顾侍郎已决定私人开设船厂,作为第一批商船入河。实在顾虑,可以先静观其变,再做定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