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了,半晌后,隔壁房间传来苏铭的轻咳声,还有苏暮雪轻柔的声音,“阿铭,来,喝药了。” 苏暮雪在亲自为苏铭吃药。 萧安辰的心揪得更紧了,胸口那里不知是因为刀伤还是因为苏暮雪的话,痛到抽搐。 他手撑着床榻试图要起身,不行,他要去见阿雪,要告诉她,他心里一直喜欢着她,刚起来一点,又扑倒在榻上。 周嵩急呼一声:“陛下,您这伤口是刚包扎好了,可不能乱动。” 萧安辰没理会周嵩的话,也不管他这伤口是否包扎好,眼下最重要的是苏暮雪,他要同她说苏铭的事,哪怕她真在他胸口插一刀也好,只要她能消气。 不过试了两次都没能坐起,萧安辰惨白着脸说道:“扶朕起来。” 周嵩没办法,只能搀扶起他,站起身那刹,头晕感袭来,萧安辰险些再次摔倒,他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桌子,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滚落下来,似乎比外面的雨流淌得还急。 等眩晕感消失后,一步步朝前走去,他走得很慢,地上拖出两道长长的水痕,是他鞋子留下的。 周嵩跟在后面,双手伸出来护在他左右,见他倾倒时便扶上他,等他好些后,再把手松开,反复几次,终于走到了隔壁房门口,似乎一切美好都在眼前,萧安辰嘴角轻扯了下,微微抬起右脚,刚要迈进去。 苏暮雪惊呼声传来:“阿铭,你身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苏暮雪无意中瞥到了苏铭脖子上的伤痕,给了阿五一个眼色,阿五走近,微微用力,扯了了苏铭的衣衫,大肆肆的鞭痕刀痕呈现在眼前。 横七竖八,触目惊心。 有的鞭痕颜色暗,应该是许久之前打的,有的颜色艳,应该是最近才打的,那一道道鞭痕仿若打在了苏暮雪身上,她颤着唇问:“到底怎么回事?谁打的?” 苏铭不想让这些鞭痕吓坏她,急忙抓住衣襟裹起来,吃力说道:“无碍。” “怎么会无碍。”苏暮雪秀眉拧到一起,眸底溢出水雾,她问,“谁?到底是何人下的狠手?” 苏铭抬眸间瞥到了门外的那道影,嘴角淡扯了一下,似乎是故意折磨着,就是不说是谁。 门外的萧安辰笼罩在夜色中,脸色比夜色还暗沉,他在发抖,四肢忍不住地颤抖,唇也在颤抖。 心底有个声音冒出来,希望苏铭什么都不要说,但又有一道声音冒出来,不可能的,他会说的,等他说完,阿雪这辈子真的都不会理你了。 萧安辰你亲手扼杀了你的幸福,是你,这一切都是你之过。 萧安辰身体踉跄,后退了好几步,他不敢听苏铭说什么,艰难地转动脚尖沿着台阶朝下走。 雨依然下着,风依旧刮着,他刚刚干了些许的锦袍再次被雨水打湿,雨水顺着发丝流淌下来,纤长的眼睫上也都是雨水。 风把苏暮雪和苏铭的话吹拂到他耳边,萧安辰听到苏暮雪再次问:“到底是何人?” “知道是何人又能做什么?” “我会去替你报仇。” “怎么报仇,难不成杀了他么?” “未尝不可。” 苏铭轻笑,“那人动不得。” 苏暮雪淡声接话:“何人还不能动了,我偏要为你动他一动。” “是……”苏铭突然没了声音,似是欣慰地笑了下,“我已经无碍了,小姐不要担忧。” 苏暮雪又说了些轻柔的话,萧安辰走得远了些没有听到,他只记住了那两句,苏铭问她,怎么报仇,难不成杀了他么? 她回:未尝不可。 阿雪要杀他。 阿雪要杀他。 阿雪要杀他。 萧安辰跌跌撞撞走到门口,推门走出去,身后是流淌了一地的血水,方才止住的血再次流淌出来。 他像道孤魂一样,游走在路上,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听到苏暮雪说要杀他。 那样决绝的话语像是利剑一样刺穿他的心,他狰狞笑出声:“好,好都来杀朕,都来杀朕吧。” 明玉端着参汤进来,把萧安辰离开的事告诉给了苏暮雪,“小姐,陛下走了。” 苏暮雪轻嗯一声,“知道了。” “陛下不知是听到了什么,脸色比方才还难看,像是哭了。” “嗯。” “他人刚走,小姐要不要去送送。” “不用。” “怎么说也是陛下命人救活的苏护卫,小姐真不去送送么?” “不去了。” 苏暮雪端着参汤去了里间,她同明玉的谈话声很小,苏铭并没有听到,见她进来,嘴角扬起笑,“小姐,我自己来。” “你别动,我来。”苏暮雪示意他躺好,怕坏了他喝汤的心情,便没追着问到底是谁伤的他,反正总能问出来的,不用急于一时。 …… “等等。”明玉拿着伞走出大门。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