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书捂住嘴,忍住不叫出来,悄悄移了两步,躲进一丛长草里。 听到塔古娜轻声笑:“散步?散步能来回来去的兜圈子,兜得月亮都下去了?你们汉人哪,心里一套,嘴上一套,我早就看透了。忽兰虽然不懂汉话,但他可看得准。他跟我说,你们这三个汉人,受不得尴尬,面皮一个比一个薄,迟早都会想办法逃之夭夭。因此我早早的就起来等在这儿了,看到底谁先来,嘻嘻嘻!” “我……” “赵公子昨天已经走了一趟了,好在他还有点良心,在外面冻一夜,又回来了。而你呢?在这儿犹犹豫豫的,打算先冻上一夜再跑?说句实在话,要是没有你们给撑腰,我和忽兰也没胆子从大都逃出来。我俩可还指望你们这些有本事的汉人跟我们多住些时日呢,这样才心里踏实。汉人师父,我知道你是最厉害的,你可别走,万一阔阔老爷的人找过来,你可得为我负责到底。” 杜浒被她这么直载了当的抢白了一通,也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说:“从大都逃脱的路线,我都是设计好的。不会有人找到你们。”顿了顿,声音强硬起来,“请姑娘行个方便,给我一匹马。你既然知道我手段,就别故意跟我过不去。” 塔古娜却似乎拿准了他不会真的强硬动粗,一动不动,还是靠在树上,问:“为什么要走?” 杜浒的声音微微不快,“你又不是看不出来。” “我只看到小蚊子昨天哭得快断气了。” 奉书远远的听着,脸热得发烫。塔古娜一句一句的,口无遮拦,说的都是最让她羞耻的事情。她想走,想回去。反正一时半会是没法牵马离开的了。可是双脚却挪不动,近乎贪婪地听着他俩的每一句对话。 过了好久,杜浒才说:“正因为那样,我才得走。否则……” 塔古娜音调一下子高了,义愤填膺的语气:“我看你也是装装样子的。把人家便宜占尽了,现在厌倦了,就想把她丢了?我最看不惯这样的男人。小蚊子跟过你,也真是眼瞎……” 砰的一声,杜浒一拳打在树上,震下片片树叶。塔古娜吓一跳,不敢再说。 杜浒随即平静下来,“姑娘慎言!奉儿她才没有……” 塔古娜哼了一声,表示不信,“她跟我说,和你一起生活过三四年。” “那是她小时候!杜某自认问心无愧,姑娘家名声要紧,请你切莫乱说。” 奉书听他一句句的反驳,竟有些左支右绌的意思,泪水中忍不住又露出笑意。塔古娜居然以为…… 不过也难怪。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没动过一点儿歪念头的,一百个男人里,恐怕也找不出一个吧。那时候她那么小,一枚鲜嫩明媚的花骨朵儿,他俩这般关系,任谁看了,也都会以为是他用心险恶,哄骗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才让她死心塌地忘不了。 谁能相信,恬不知耻,做出那些幼稚的引诱姿态的,反而是她呢?那个天下最高尚的正人君子,等他终于看穿她的用心时,毫不犹豫的就开始讨厌她了……连一个拥抱都不肯再给她。 忽然想到,赵孟清说不定也是这样认为的,认为错不在她,这才没有和她翻脸,而是决定明天再给她一次机会。 塔古娜听杜浒解释了两句,找不出漏洞,也只好同意,却又说:“那又怎样?”言外之意,是我猜错了,但我可不愿意道歉,“反正我知道,你害她哭的,可不止昨天这一次。” 杜浒长久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还知道,她满心满脑子都是你,昨天晕过去,都是被你气的。赵公子她或许也爱,但只是爱那么一点点--我是跟壁虎哥过去有交情,才这么说的。我可看不得他被别人辜负欺侮。昨天他气得快疯了,不怪小蚊子,怪你。” 杜浒默默听她一句句的说,还是没有只言片语的反驳。 “我还知道,你一点也不把小蚊子放在心上,嫌她烦,嫌她累赘,巴不得她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