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来。”顾夏啪的把茶盏扔到桌子上,烦躁的叩着桌子。 如今已过了大半年的功夫,有线索也尽数消失了,说出来有什么用,可她又想听听,李氏会怎么说。 当初太医诊断,姐姐是气血两虚之症,轻者面色苍白头晕目眩,重者涌血昏迷。 安贵人眉眼低垂,乖巧的立在晶帘外头,等着顾夏首肯。 “进来吧,说。” 没有跟李氏寒暄的意思,顾夏用下巴点了点绣凳。 李氏跪在绣凳旁,并不坐下,行礼过后,这才咬着牙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千错万错都是嫔妾吃了猪油蒙了心,不敢奢求皇贵妃娘娘饶命,只想在最后时刻,说一点善言。” “当初皇后娘娘身体一直不大好,后宫人心浮动,心中都有期盼。” 这期盼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只有些人知道自己没有可能,有些人就忍不住抓住这一丝机会……” “前朝有秘药,中者症状和气血两虚相类,只一条不同,秘药不会头晕……” 顾夏猛然起身,抓着李氏的衣领将她揪起来,厉声质问:“你如何发现的?” 李氏被抓着领子,箍的她呼吸不畅,无法呼吸的恐惧感,让她忍不住手脚胡乱踢腾起来。 “放、放、放开……” 对上李氏惊惧的眼神,顾夏露出一抹狠厉的冷笑:“最好说出真相来,不然本宫捏碎你的颈骨。” 那阴森的语调让李氏忍不住发抖,在顾夏放下她,顺便给她理了理衣裳,挑眉看着她。 皇贵妃那素来娇艳欲滴的面容,这会儿被毒蛇还要恐怖。 李氏牙齿发颤,死亡刚刚离她太近了,在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嫔妾不知是谁做的,只知道先皇后枉死!”李氏语气急促的说完,就惊恐的瞪大双眸,紧紧的盯着顾夏的动作,生怕她又把自己提起来。 那种窒息的感觉,实在让人胆颤。 “滚。” 顾夏听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氏打算拿姐姐的事吊着她,延缓自己的死期。 这样那样的秘药,顾夏听了心里烦躁,这些人什么事都不用做,整天惦记着弄死别人。 可弄死别人,她们也不定能上位,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情况还少了,到底都图什么。 妃嫔更新换代的速度那么快,自我倾轧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李氏还想再说,看着顾夏冷厉的眼神,嘴唇蠕动着,什么也不敢说,踉踉跄跄的离去了。 李氏心里难受死了,要么年前,要么年后,定然是她的死期,她知道自己如今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也知道康熙定然不会见她,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通过说给皇贵妃听,也是说给康熙听,以期戴罪立功,就算改成打入冷宫,她也认了。 她现在不过是最后的狂欢,刀子悬在头顶,不时就要落下来。 顾夏望着李氏远去的背影,沉吟不语。 能对姐姐下手,这个范围就广了,三大巨头也是可能的,下头的妃嫔也是可能的。 想到自己的绿液,顾夏又有些不确定,皇后到底是因为病重被她救了回来,还是因为中毒…… 那惨白无血色的脸庞,一直在眼前萦绕,顾夏心中突然升起悲凉来,恨不得紫禁城处处都有高清摄像头,旁人一举一动都能看着,好歹也会安生些。 “请柏太医来。”顾夏敲了敲桌子,不如先问问专业人士的意见。 瞧了瞧外头的大雪,顾夏想了想,又召回海宁,轻声道:“先别去,候着吧。” 说着走到书桌前,提笔开始写信,她也就问问是否有这样的可能。 毕竟从后世而来的她知道,其实很多时候并没有什么秘药,只是当事人一知半解的得到了,又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这才当做秘药。 将信折好,顾夏塞进信封里,交给海宁,嘱咐道:“你把信交给他,他就知道了,会给你答复的。” 海宁低声应了,执着桐油伞便出去了,小小的身影被大雪吞没,很快就转过二门,看不到了。 顾夏心中各种情绪纷杂,一时间是有些难受的,姐姐的音容笑貌不停在眼前闪现,她以为她能忘了。 可是不能。 枯坐半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腿脚都有些麻了,才见海宁顶着风雪回来。 顾夏端着热茶迎上去,先让他喝掉暖身子,这才问道:“如何?” 门开那一瞬,就有凉气灌进来,好似能冻到骨缝里去。 见海宁点头,顾夏怔怔的坐在椅子上。 头一次真正的感受到,后宫是怎样一个吃人的所在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