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忽然一动,一团毛茸茸的小家伙爬了出来。卿绵绵憋得小脸通红,开口就是一声哭腔。 “娘……” 孩子哭声中,男人右侧肩膀被洇湿,血腥味弥漫在每一个人的鼻尖,泉安登时吓白了脸: “快宣太医!快啊!陛下万金之躯,决不能有闪失!” 金鳞卫立刻领命。 卿柔枝没有想到褚妄竟然会保护绵绵,他目光淡淡朝她一瞥,又收了回去,只在几个太监的搀扶下,步履有些艰难地移步向后殿。 她面色惨白地僵立在那,袖口下的指尖不住地颤抖着。 一直以来的印象被彻底打破,尤其是留在那里的血迹更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她,卿柔枝,你大错特错! “娘娘。” 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唤住了她要追去的脚步,正是太常寺卿,兰绝。 “方才……没吓到娘娘吧?” 她回眸,兰绝指了指地面,“微臣仔细查看过,这断手切面平整,不像是年久失修导致的断裂。” 卿柔枝一悚,“你是说,不是意外?是人为?” “还需确认。”兰绝吩咐宦官道,“取梯子来。” 不一会儿,兰绝便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他走向卿柔枝,温声解释道,“今日大晴,顶上房梁有积雪。遇热化成水后,便会滴答往下落,掉进莲花灯内。莲花灯积水到一定重量,便会压迫那被破坏过的佛手,直到佛手不堪重压,在特定的时机掉落下来。” “究竟是谁……” 设下此局之人,必然熟悉四时天象,知晓今日会天晴,且对方目标明确——要绵绵的命。 卿柔枝喃喃,“此人,必定也在祭神大典之中。” “娘娘何出此言?” “对方目的明确,要我小妹的性命。一个孩子能有什么仇家?必然是为了看她亲人,或许是我,或许是我娘她们的反应。” 兰绝蹙眉,“对一个孩子都能下如此狠手,心肠之歹毒,实在是闻所未闻……” 先是长姐,再是小妹。 卿柔枝猛地想起军营里两次遇险。 到底,会是谁? 对他们如此恨之入骨?会不会父亲和二哥,也遭遇了不测?! …… 萧观音的母亲姓季,出身武将世家,仔细询问下,便从女儿口中得知了竹楼的事。 新帝与继后,流言传得难听,她岂能不知。 只,她夫君是新帝一手提拔,对那位是言听计从,严厉告诫过她们不许妄议。 季氏的夫君前几年收了个姨娘过门,对方便是二嫁之身,把她夫君迷得七荤八素三天两头往对方的院子里跑,要不是对方不能生,只怕她这个正妻,也要没了站脚的地方! 素日里,季氏便恨毒了这些妖媚货色,乍一听女儿受了委屈,如何坐的住?! 季氏满腹怒气正要由仆妇扶着上马车,忽地定住。 “夫人,怎么了?”仆妇问。 季氏凝着那对母女,蓦地冷笑一声,可巧,撞在她手里了。 卿佳雪正在低声安慰卿母,自打那场意外发生后,消息便被封锁,具体什么情况谁都不知,眼下只能归家静等。 刘氏如何放得下心来? 为了生下绵绵,她差点丢了半条命,这个最小的女儿,就是她的心肝啊。 她长子长女皆在最好的年华逝去,二女不在身边,二子又身陷牢狱。 绵绵聪慧乖巧,就像老天爷把她逝去的孩子们还给了她,如今生死未卜,焉能不心痛如绞? 卿佳雪拍着刘氏的背,忽然幽幽道,“若非二姐执意留下绵绵,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可见当初那道人批命,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妖孽,祸害。 刘氏咬紧了牙关,眼底蒙上一层阴翳。慢慢直起身子,她道:“我们走。” 忽然,一个狠辣的耳光裹着风声甩了过来,直把刘氏扇倒在地。 “啊!”卿佳雪吓得大叫,连忙去搀扶刘氏,“母亲!” 刘氏还没从被人扇了耳光的事实中反应过来,呆呆地摸着脸,只觉火辣辣的疼。她以往是京中命妇之首,卿家两个女儿,两位皇后,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季氏甩了甩手,斜眼讶然道,“抱歉,原来是老姐姐。实在是对不住,方才是我错认了人,还以为是那偷了钱帛私逃的老仆妇!” 今时不同往日,卿家父兄都在诏狱。母女俩衣衫简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