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卫团团将她围住,那架势,一下子把她吓得软倒在地,仿佛回到了在东宫的那晚,也是这么一伙人,四处大开杀戒。 可来拿她的,竟是一个抱着剑的俊俏少年。据说是陛下的堂弟,建陵王世子。 他瞧上去没那煞神可怕,待她还有个笑脸,客客气气,唤她太子妃娘娘。 盛轻澜强忍恐惧,问他究竟要带她去何处? 少年道:“宫里的贵人得了怪病。” “贵人?” “我父王献给堂兄的美人。” 少年高深莫测地露出个笑容。 直到见到卿柔枝,盛轻澜才知道,什么美人,分明是陛下瞒天过海,金屋藏娇! 盛轻澜的心放下了一半。 原本听到继后身亡,她还有些不可思议,只觉处处透着古怪。 眼下是能放心了。 哪怕上面那位冷声斥她废物,她也低着头,老老实实认了。 “恐怕所有人在咱们这位陛下眼里,都是废物。” “嘟嘟囔囔什么呢?” 泉安在一旁监督,盛轻澜连忙收起不满,蹲下身,老实地煎起了药。 罢了,留在医药局至少还有月俸…… 那位虽然动不动杀人,可这赏赐给的也是真多。 她要是能治好娘娘,让娘娘早日怀上皇嗣,只怕金山银山都不在话下。盛轻澜想想都心动,扇起扇子来愈发卖力。 …… 盛轻澜捧上药碗,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松接去。 皇帝没说话,她便跪在一边等候吩咐。 褚妄侧坐在榻边,一手抬起卿柔枝的脑袋,放在大腿上。 一手舀起黑乎乎的药汁,凑到唇边细致吹着,仿佛做过多次般熟练,他长睫低垂,笼在烛火中的面庞如雪如玉,就像静置在佛龛中的玉佛。 盛轻澜不禁想起那个时候,这个人在东宫,可是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 砍下太子属臣的头颅,如同砍瓜切菜,人头满地、鲜血飞溅的情景,每每吓得盛轻澜半夜尖叫着醒来。 她那个有名无实的夫君,太子殿下,何等温润如玉,仁爱柔善的人物。 为何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竟然这样地可怖狰狞,他合该是个暴君,搅得天下不得安宁…… 男人眼睑低垂,左手轻轻抚过女子苍白的面庞。 乌黑的长发垂拢下来,如蔓如织,垂到腕间的黑色佛珠上,无端端有股神性。 盛轻澜为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感到悚然。 恶鬼竟然也有神性,开什么玩笑。 卿柔枝被一道低沉的嗓音诱哄着,张开了双唇,药一入口,便苦得她睁圆眼睛,清醒过来。 随即“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手里也不知死死抓着谁的衣袖。 皱眉,这辈子就没喝过这么苦的药,这到底是什么药? 四周莫名一静。 对上盛轻澜疯狂震动的瞳孔,一股不好的预感猛然升起,卿柔枝一看,就发现自己竟然,将药吐了褚妄一身。 他还只穿了一袭雪白的中衣,好死不死,那块污渍就在双腿之间,格外明显。 她猛地闭眼。 他指骨捏的咯吱作响,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卿、柔、枝。” “陛、陛下,娘娘如今身子虚弱……是万万打不得,骂不得啊……”盛轻澜连忙道。 似曾相识的对话,却让卿柔枝更加绝望。 只因那人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大约是回忆起了她曾骗他的事。 “你给朕等着。” 他最后只冷冰冰丢下这一句,便去往屏风后更衣,留下卿柔枝和盛轻澜二人独处。 盛轻澜看着榻上面容苍白的娘娘,蓦地想到,方才她靠在男人腿上的那个画面。 若是不去细想那位的性情,倒真是缱绻美好…… 她不觉喃喃问,“娘娘……是真心喜欢陛下吗?” 卿柔枝一怔。 “娘娘是斐然大哥的妹妹……我,我想对娘娘好。”盛轻澜结结巴巴道,“如果,如果娘娘不是真心喜欢陛下。”她声音压得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