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城到淮市,三个小时的高铁路程,不算远,也不算近。 不足一千公里的距离,足够令人逃离过去。 以后就是一个人了。 “阿……阿姨。”温欢忽然开口,一句不长的句子,因为她结巴的原因,说得略微吃力:“我们……直接去高铁站吗?” “对啊。”阿姨好奇问:“你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温欢垂下眼睫,短暂的沉默后摇了摇头,“没有。” 阿姨快速瞥一眼,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拿钱办事而已,没必要和雇主家走的太近。只是,这小孩实在太招人疼,在温家这几年,她早已将欢欢当做亲生女儿。 莫阿姨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搭上温欢的肩:“我现在可以调头。” 温欢没说话,搁在腿上的手指不安地蜷缩。裙摆覆盖下的伤疤,仿佛还保留着那日的灼伤疼痛。 不合时宜的话自动过滤,她很快换了话题:“妈妈……不来送我吗?” 莫阿姨笑容尴尬:“也许你妈妈已经在高铁站等着了。” 这一句话有多假,两个人心知肚明。 蒋之香怎么可能在高铁站,在马尔代夫和新欢度假还差不多。 蒋之香人没来,却还是打来了电话,以此表示她并没有遗忘这个女儿。 乘务员吹响口哨的时候,手机震动,是国外号码。 马上就要发车,高铁上信号不太好,这意味着通话时间有限。温欢没有犹豫太久,按下接听键:“妈。” 女人的声音悦耳动听,柔情似水,就算是和女儿说话,也像是在撒娇:“欢欢,我记得你好像今天要去淮市?妈妈忘记去送你,你不会怪妈妈吧?” 喉头像是堵了棉花,喘气都嫌干涩,温欢没有马上回答,几秒后才温顺应道:“嗯。” 蒋之香低低笑起来,笑声好听得很,清脆玲珑。 温欢听着听着有点发愣。 很难想象这是年近四十的妇女,更像是天真无忧的少女,正在和情人耳语。 温欢最讨厌蒋之香这种作态,傻愣愣回过神,刻意咳出声打断。 蒋之香丝毫没有在意,自顾自地说话,声音越来越软媚:“欢欢,到了齐家,一定要给人留下好印象,别老是低着脑袋,记得多笑笑,还有你那副眼镜,没近视就别戴了,女孩子要学会爱漂亮。” 温欢:“嗯。” 窗外的风景开始后退,蒋之香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在电流声里摔得支离破碎。 温欢有些慌张,贴得更近,恨不得一张耳朵长在屏幕上。 再多说几句。 几句就好。 说什么都行。 一个月才一次的电话,怎么可以半分钟就结束。 信号彻底丢失的瞬间,车厢呼啸驶入山道。 温欢闭上眼,拿手机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 算了。 三个小时一晃而过,睡醒的时候已经临近下车。 所有的事已经安排好,齐家的司机会在高铁站接人。 关于齐家,温欢没什么印象,只记得自己小时候偶尔和齐家女主人通过话,是位姓窦的阿姨,逢年过节问候几句,在蒋之香的起哄下,喊过对方干妈。 莫阿姨说,这次转学的事能办妥,是因为蒋之香请齐家出面帮忙。 中途转学不常见,更何况是换到淮大附中。 最开始的时候,温欢只是要求离开这里换个学校,所以知道自己转去淮大附中的时候,稍微有点受惊吓,毕竟是赫赫有名的省重点。 还好很快就镇定下来。温欢没什么自信,但是对自己学习的能力很有自信。虽然没有试过,但是,以她的成绩去淮大附中,应该还能应付。应付不了,就加倍努力好了。 反正她已经习惯努力。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