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忙的时候一年见一次也有,该亲还是亲,但是今天一见面,就觉得……”他垂着头掐着手指头,心里有股难言的委屈与失望。 他的青春期来得极为凶猛,叛逆到无法无天,父母、教练、经纪人、公司前辈、媒体、粉丝,谁都拿他没办法。他无所忌惮,越批评就越反弹,只有一个人的话他愿意听,就是杜文。 但就在刚才,杜文建议他和苏昕“搞好关系”时,他像被闷头打了一棍子,整片视野都跟着剧烈一晃,眼前这个熟悉的脸孔忽然就陌生了。 “你刚才不让我告诉我哥,是当时你就……” 沈戈承认,“我想……他可能觉得我配不上你。” 凌笳乐不乐意地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胡说八道!”默了默,又道:“我哥以前不这样的,怎么突然就……好像就没有话说了。” 沈戈没有言语,他始终坚信人不会突然改变,如果觉得突然,可能只是发现得太晚而已。也有可能杜文没有变,是凌笳乐变了,别人或许会觉得凌笳乐的这种变化是不思进取,但沈戈坚信他是在往前走的。 沈戈见凌笳乐这样失落,想了想,打开自己的微信,“看,这是我大学同学给我发的消息。” 那个同学写道:“老沈,最近怎么样?爷爷奶奶身体好点儿没?” 凌笳乐抿嘴一笑,偏头看了沈戈一眼:“你同学叫你‘老沈’?怎么那么老气?” 沈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嗯”了一声。 凌笳乐继续往后看,那些留言里夹杂了一些他看不懂的名词,但大概知道是在说新学期的课程安排。 最后那个同学还很热情地传了几个文件:“课件我都给你传过去了,有的课只给了着两星期的课件,回头老师给了新的我再给你传。” 沈戈隔了好几个小时才看到同学的留言,又是道歉又是客套,最后说道:“多谢,兄弟,但是我可能不需要了,不用再麻烦给我发课件了。” 对方立刻回了个问号。 沈戈说:“我找到工作了,还不错,打算退学了。” 对方马上回道:“别啊舍长,你成绩那么好,你想好没?新工作怎么样啊?干什么的?不看学历吗?” “新工作挺好的。”沈戈回道:“真的谢谢你,帮我跟宿舍那帮兄弟问好,谢谢你们这一年以来的关心和照顾,能认识你们是我的幸运。” 对方发了个调侃的表情,“真是走向社会了啊舍长,这么官方了。” 沈戈也回了个表情,再次道了次歉,“不好意思啊哥们,我得去工作了,回头有时间再聊。” 对方也客套了两句,之后却没有“再聊”了。 凌笳乐看看那发消息的时间,应该是沈戈在拍戏间隙抽时间回复的。 他心里五味杂陈,问沈戈:“你同学不知道你在拍戏?” 沈戈笑着摇摇头。 凌笳乐有些稀罕地“啧”了一声,“你同学都不上网的吗?你微博上不都有十万粉丝了吗?” 沈戈还是笑,“可能都是公司给我买的假粉丝吧。” 他拉起凌笳乐的一只手,温声说道:“我高中时一转学就和小学初中的同学没了联系;之后上大学,离家太远,和高中同学也没了联系;现在开始拍戏,和以前的大学同学再也没有交集,迟早也会断了联系……朋友可能就是这样吧,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不同,能同行一段路程就是缘分,不能指望你们总能在同一个路口转弯。只要有一个弯没有拐到一起,就是渐行渐远了。” 凌笳乐嘟囔一句:“难怪叫你‘老沈’,老气横秋的。” 沈戈笑着捏了捏他的手,“别太伤感了。一辈子的朋友不好找,一辈子的男朋友可就在你旁边呢。”他执起凌笳乐的手,摆弄着让他伸出食指,又将自己的食指贴过去,带着凌笳乐的手和自己一起划蛇形,嘴里说着:“你往左转,我就往左转;你要往右转,我就也往右转……” 凌笳乐终于高兴起来,故意将手往上一指,“那我要上天呢?” 沈戈立刻追上去,依旧和他食指并着食指,“那我也跟着上天!” 迎面开过来一辆车,他们赶紧把假装成比翼double飞鸟的两只手收回来。 车子在他们旁边停下来,落下车窗,是戴着墨镜的闵淮安。 凌笳乐说:“哦,原来闵老师开车来的啊?”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