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濯听罢,颇为惋惜道,“你看的这么通透,为何还来走死路呢?” 随着这句轻飘飘的话落下,万丈狂风自深渊下汇聚而生,扶摇直上冲出那个黑暗世界。 风中是死寂的寒冷,崖边温度骤然降低。 ******* 今年深冬,各地爆发的战争与斗法令天地气机被彻底打乱。 两难关坍塌,魔军损失惨重,整合之后继续南下,钟山坠崖,生死不知;濂涧山下百里之外,第一重关卡被突破,破阵者不是魔道哪位宫主,而是褚浣;云阳城外火海熄灭,尸横遍野,魔军大队原地留守,精锐先行攻城。 北陆皇帝陛下于奉天台祭祖,三千龙行宝船渡海,帝亲征。 这些千万人奔赴的战场上血流成河,双方陷入胶着的僵局。而在看似平静的西陆,城镇依然有规则,流民也得到了妥善安置。 因为这片土地上的胜负,是由少数人决定的。 比如泰安城郊的荒野。 玉展眉正有些气闷的想着,你怎么知道我走这条路,每次都一堵一个准。 柳欺霜自然没有境界高妙到能不卜自明,算清她的行迹。 只是知道她迷路了就会走右手边那条而已。 天光渐渐暗下来,阴云遮蔽月色。枯草丛生的荒野上积着一层薄雪,倒有几分东陆雪原的模样。 两人隔着三尺远,这个距离很适合斗法,也适合说话。 玉展眉看着微暗的天色,想到今夜过去,世上又要少一个能说话的人。毕竟偌大的金宫里,敢看她的人都没有。 既然这样,此时多说几句又何妨呢? “我听说你闭了生死关。” 柳欺霜不知出于什么心情,也心平气和的与她对话,“是的。” 玉展眉轻笑,“那你现在出关,难道是看破生死了?” 柳欺霜看着对面的人。 分明是最冷漠狠厉的性情,却练了最阴柔魅惑的功法。笑起来长眉如春柳,眼眸如冰湖。 她平静回答道,“生死自然事,如长河清溪汇入大海,春日花开秋天叶落,若刻意去看,反倒是落了下乘。” 玉展眉不再笑,冷冷斜睨她,“你知道么,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样子。” 话说到这里,自然无法继续下去。 夜风拂动金宫宫主的广袖,陡然换了方向,向她对面的人吹去。 一道白练随风而至,在澎湃魔息碾压下,一路上荒草狠狠摧折。 寒风如刀,杀机凛然。 柳欺霜飞身而起,仿若实质的真元屏障凝聚在她身前。 她练的是直来直去的拳法,拳风击破空气,惊雷接连炸落荒野。 重逾千近的压力落在轻柔的白练上,却像石子如湖,溅起涟漪便再无踪迹。 玉展眉神情冷漠如冰雪。 手中白练横贯三尺,于空中静止不动,就像一座桥。 而她们站在桥的两端,就像那个一起看着暖酒昏灯的雪夜。 ***** 百里外有一道金光直冲夜空,又像水波一般层层叠叠的漾开。是沧涯护山大阵开启时的光芒。 以主峰正殿为中心,覆盖其余五座山峰,从翻滚的云海到山门前一草一木,尽数被笼罩其中。 这是自末法时代后,沧涯开山立派以来,第一次护山大阵全开。掌门正阳子为首,门中所有长老盘坐正殿,倾力主持阵法。 西陆的半边天都被煌煌如日的金光照亮。 但那道自天外而来,无比强大的气息,尚未触及金光就被一道剑气挡下。 君煜手持‘春山笑’站在云端,与乘风而来的余世遥遥对峙。 云端之下,金光之外,也有两人相隔三尺对峙。 “你可能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燕行。师承剑圣卫惊风,门中排行老三。” 山门前的男人背着长刀,腰间挂着酒坛,从南陆日夜兼程的全速赶来,自然风尘仆仆,加上本身就不修边幅,如此更显得形容落魄了。 说话时语气散漫不羁,但眼神清亮,直直看着眼前人,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应该跟我大师兄打一场。毕竟你们两个都用剑,练的剑道也有相似,学府先生还说过什么‘双星现世’,很多人都猜是说你们俩……但现在不行。”他伸手指了指天上,“现在我大师兄有事走不开,二师姐也不在。只能我上了。久仰了,林道友。” 这句久仰不是客气,燕行确实是有几分佩服林远归的。从他开始修行起,这个名字就与大师兄君煜齐名。只不过他服的不是对方的剑道天赋,而是横断山上敢挡余世的剑。 他今天看见真人,由衷觉得,自己要是早生一百年,当可与对方一较高下。 在他对面,身穿青色道袍的男子,仅是简单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