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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肿痛的手腕,抓起茶杯往地上就是一扔。看守的人笑劝道:“眼下已非同往日,你老人家还是安生些罢。若是被将军知道,只怕又要生气。”

    浪里滚听那看守一口一个“将军”叫得欢,心里早已怒火滔天,扬手就赏了他一记老拳,那看守吐出一口血水,到底不敢再说话,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管事的等那看守的人退出屋子,收了面上的笑意,低声道:“二大王的亲信手下之人已听说了今晚之事,叫小的过来传一句话:若是二大王不愿意屈居郑四海之下、看郑四海的脸色过活,今夜子时请去镇西官道。”

    浪里滚伸手捏住这管事的脖子,低喝道:“你是谁!”

    管事并不慌张,咳嗽几声方笑道:“二大王手下的一个姓刘的小头目乃是小的的亲兄弟……小的名唤刘宜会,事成之后,请二大王不要忘记小的……”

    浪里滚喉咙动了几下,将他松开,不再言语。刘宜会退下,浪里滚一个手刀将那半只西瓜劈开,捡起一块才要吃,见瓜底下赫然躺着一把锋利匕首及盘成一团的绳索。

    青叶当晚在满仔家歇下,他家有一间空屋子,床铺也都是现成的,只是这间空屋子是满仔娘用来堆放她施法用的宝贝们的。墙上挂着一排面目模糊的面具,墙角有一堆折好的金元宝并两个童子打扮的纸人,另有神龛一座,叫不出名字的神像两三尊。青叶不过才探头进去看了一眼,便吓得不轻,死活不愿意进去,最终强行与满仔换了屋子睡。

    满仔的屋子倒也整洁,只是被褥枕头上有脑油味,青叶作呕,再加上认床,翻来覆去地总也睡不着。到了下半夜,她索性将满仔的被褥枕头掀到一旁,从自己的包袱里翻出几件衣裳盖在身上,再把包袱枕在头下,迷迷糊糊的才睡着没多久,睡梦中忽然听见有一阵凌乱马蹄声传来,马蹄声急切如鼓点,沉闷似滚雷,轰隆隆疾驰而来,转眼间又轰隆隆疾驰而去。

    青叶一下子从床上翻坐起来,一时分不清是虚是实,坐了许久,以为自家又做了噩梦,才要重新躺下,忽然听见院子外有叮叮当当几声兵刃相击之声,随即便有男子一两声惨呼传来。片刻过后,一切又都归于寂静,青叶半梦半醒之间,也不觉得十分害怕,只是心悸难抑,索性掀了身上的衣裳起身下床,她不敢打开房门,只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眼下外面再无打斗声,只听到满仔爹娘起身去院子里四处查看,二人在院内悄声细语说了许久的话。青叶困得不行,想了想,又爬上床,拉过衣裳盖在身上,重新躺下睡着了。

    次日,青叶起身,满仔一家三口蹲在灶房里嘀嘀咕咕地说话,正说着,见青叶过去,赶紧住了嘴。青叶奇怪,便问满仔:“你昨夜听见有马蹄声过去了么?”

    ☆、第38章 褚青叶(三十六)

    满仔不说话。青叶瞅他一家三口眼珠子都通红,像是受了惊吓,又像是哭过的样子,她心里无端端地便有些发慌,再四地问,他一家三口还是不答话。

    青叶便自己去院墙周围查看,果然在院墙里侧发现一摊暗红血迹。血迹从墙顶上滴落到墙脚处,看情形,是有人试图爬墙入内,在尚未跳落之时便被人杀伤,然而墙内外却没有半个受伤或是死人影子,仅留下一摊血迹而已。至于为何有人去杀那翻墙之人却不得而知。

    兴许爬墙之人并不是被他人杀伤,而是夜太黑,墙太高,爬墙的那人好不容易攀到墙顶,后又踏空摔倒在地,心里觉得未免太过丢人,最后默默爬走了也未可知。

    青叶不明所以,心里慌慌的,知道满仔家不可再呆下去,遂扭身回屋拎了包袱往外跑,满仔急忙跟在后面喊,才要来追她,已被他爹死命拉了回去。

    天色已然大亮,七里塘镇街上却静悄悄的,原本应该是热闹的早市时辰,然而今日却静悄悄的令人恓惶,街两旁的店铺无有一家开门做生意,大街上空荡荡的,间或有三两个兵卒官差穿梭来往。

    青叶跑到街上呆站了一会儿,转脚往郑四海的新府邸跑去。黄府位于镇南,越是往南走,路上的兵卒官差越多,兵卒们手持刀枪弓箭,又有板车一辆辆地经过,板车摞着的都是些鲜血淋漓、亦或烧成焦炭状的死尸。远远的黄府方向的上空,飘着缕缕黑烟,像是失了火。

    青叶跑到黄府门口却不得入内,府门口有官兵把守,摞着死尸的板车一辆接一辆地从府内拉出来。青叶手脚发冷,再也挪不动身子,只得呆呆地立于道旁,不晓得过了多久,好不容易回过了神,耳边听得有女子有气无力地哭,一声声地唤:“漠沙——漠沙——”

    青叶转头,道旁有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子已先她而来,此时正瘫坐在地上沙哑着嗓子痛哭流涕,青叶上前一把拉住她,急切问道:“琴官,四海哥怎么了!他府中出了什么事了!”

    朱琴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下子栽倒在青叶的怀中,哑着嗓子道:“都是胡必赢!都是他!他杀了漠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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