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吵个不停的少年们突然就噤声了,他们一族对危险有着天生的敏感,这会儿觉察到黑三郎隐约露出点杀气,不由得抖作一团,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那给你们换个菜?”黑三郎见他们安分了,又高兴的建议道,“今天我们炖了一锅鸡,我给你们上两只。” 且不说那群少年食不下咽味同嚼蜡的解决了那两只白水鸡,黑三郎出门瞧了眼半空中的月亮,进门就道:“这会儿快子时了,打尖的各位还是紧着点时间,莫要错了时辰,要是有没吃饱的,本店提供夜宵,再等等就可以用了。” 闻言大部分的客人都起身准备离开。 青衣站在柜台前给要离开的客人结账。 都是常来的熟客,青衣熟稔的接过银子并将六枚铜钱递给对方。 白家那七兄弟先是一脸焦急的摸了半天,发现没带银子,就只得磨磨蹭蹭地用一块玉佩抵了,青衣拿着玉佩对着边上的灯一照,就见玉里流淌着一团水雾,莹润非常,便知是块难得的好玉。 青衣把玉一收,又仔细数了四十二枚铜币递给他们,然后就听见领头的哥哥道:“青衣青衣,那个玉佩是个宝贝,你千万帮我们收好了,明儿我们还来吃酱牛肉,到时候用银子换回来!” 青衣还是挺喜欢这几个可爱的少年的,脸上也没有那么冷冰冰了,但还是认真道:“我自会帮你们先留着,只是下回却是不能了。下次进来前先查看一下带够银子没,幸好这会儿胡姬不在,要是被胡姬瞧见,我也是不好帮你们的。” 那七兄弟闻言忙用力点头,然后高高兴兴的走了。 只剩下一小波人还留在位置上,一脸悠闲地慢慢喝着酒。 王得财早就上了楼,他见自己带过来的那对母女一直没下楼吃东西,心里不太放心,那娘子原本就娇娇弱弱的,再不吃点东西,风一吹就该倒了。思来想去,还是端了一碟子酱肉和一个炊饼送去了。那位娘子也不拒绝,娇滴滴的道了谢,然后收了那些吃食。 剩下王得福还和几个汉子在那里喝酒。 说来也难得,这家的烧刀子真真是好酒,醇得很,王得福活了这么大,还没有喝过比这个烧刀子更好的酒。汉子们喝了几杯,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快活的很。 这会儿黑三郎说话,他们也没有听明白,只是瞪了双迷迷澄澄的眼昏昏欲睡,总算还有人想起回房间去躺躺,起身伸胳膊随手拉了两个同伴就上楼去了。 王得福走在最后,瞧着前面的人晃来晃去,变作了三个人影,身材高挑细长的很,他嘿嘿一笑,指着叫不出名字的同伴身后迈着腿半天踏不对台阶。 那个同伴许是听见王得福的傻笑,扭过头来对着他伸出手来,看这意思是要拉他一把。 王得福伸出手嘟嘟囔囔的道谢:“谢——谢了,哥们儿,嗝——” 不料一个大酒嗝打出来,带出了一丝丝姜辣味,王得福脚下一顿,眼神也清了些,赶紧收回手捂住嘴,只觉得恶心的慌。 那会儿给那对母女送姜做了姜茶,就顺便讨了一杯喝了,不曾想这会儿竟然翻涌上来。王得福抬起头,就瞧见前头那几个商队里的同伴拉着位脸生的男子上了楼,还不等自己细看,恶心的感觉汹涌而至,就一弯腰趴在楼梯口哇的一声吐了个干净。 青衣本来攥紧了袖口准备回房,每个晚上都要来这么一出,她真是不想再看了,这会儿见王得福吐得稀里哗啦,反而觉得高兴,脚下就停住了。 这会儿商队的人除了几个醉倒在桌子上的,其他人都回房去了。 高师傅提溜着一坛子酒和一碟子酱肉准备回房休息,见青衣还在那里站着,想了想提醒了一句:“青衣还是快回房去吧,要是哪个缺心眼的家伙不小心拉住你就不好了。” 青衣抿着嘴点点头,又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两步。她和胡姬的房间就在厨房边上,那边一向禁止客人出入,最最安全不过。 除了醉倒的商队汉子,还有两个年轻的男子坐在那里没有动。 高师傅哼着歌进了大堂后头的小房间,一关门啥事也不管了。 青衣挪着小碎步站在房门口,握着门把手半天没进去,然后她就看见那两个青年男子站了起来。 他们看起来才二十出头,一身绸衣,广袖翩翩,面白无须,星目剑眉,端的是好相貌,连走路都带着一种贵气。 青衣却是知道的,他们就爱学贵族的姿态。 然后他们慢慢走到醉倒的那几个汉子身边坐下,一人搂了一个汉子,脸上温温柔柔的,紧紧将汉子按进自己怀里。 青衣的脸刷的一下白了,她紧盯着那两个俊秀男子,只见其中一个微微侧过脸,一张嘴裂开来,直裂到耳朵跟上,一条黑红的长舌头伸了出来,犹如一条黑蛇,嘶嘶作响,对着他怀里的汉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