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的胡嵇一歪身,却是闲闲的靠在柜台上,只用了疑惑的目光看高师傅。 “快看看,这是我从涂滩里挖出来的。”高师傅徒手拨湿泥,示意胡嵇细看。 胡嵇显出几分厌恶的神色,略瞟了眼便摆手道:“丢出去吧。” 高师傅见胡嵇并不在意,少不得要急道:“你再仔细看看啊!” “什么脏东西也叫我看?”胡嵇抬手往楼上一指,微怒道,“去找那家伙吧!这些日子,他好吃懒做的也歇够了!” 高师傅霎时有些尴尬,想了想还是将那烂泥扫回鱼篓上楼去了。 满大堂的客人皆是愣愣的看着那道延伸向二楼的泥水痕迹,有些不明白高师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靠在青衣腿上假寐的黑三郎听见动静,忙翻身坐了起来。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高师傅粗野的从房外冲了进来。 青衣诧异的站了起来,而黑三郎则不满的抬眼道:“你最好有足够重要的事情来找我。” 高师傅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方才小心的将那鱼篓摆在了地上,末了满眼凝重的望着黑三郎。 黑三郎挑了挑眉,这才倾身上前瞧了眼。 青衣紧随其后,眼瞧着那湿泥被摊了开来,显露出了包裹其中的东西。 她先是看见一只被海水泡胀的、颜色惨白的小脚,紧跟着高师傅随手一拨,那小脚的主人便蓦然翻转过身来。 青衣登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模样惊悚的小婴孩儿,他有着极为纤细的手脚,泛着青斑的小小躯体全然不匹配那颗相对硕大的脑袋。 他的眼睛极大,黝黑的眼珠几乎占满了眼眶,眼睑透明的几乎不存在,就那般死气沉沉的瞪着所有望向他的人。 “这是哪里来的孩子?”吓得心肝乱跳的青衣下意识偏过头道,“看着着实可怜,还是快快送去埋了吧!” “等等……“黑三郎面色不改的仔细看了那死婴几眼,随即像是看出了什么般吩咐高师傅道,“将他翻过来。” 高师傅手腕一抖,依言将那死婴翻转过来。 背过脸去的青衣只听得黑三郎啧了一声,随即便是一阵凝重的沉默。 她觉出不对来,挣扎片刻,终究是咬牙回头,去看那死婴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这般严肃的地方。 不过是一个早夭的婴儿,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只有他背上那对突兀的凸起了吧。 黑三郎目不转睛的看着死婴,半响才沉声道:“发现了多少?” “不多,就这一个。”高师傅喘着粗气闷声道,“不过离客栈只有一丈远,再往外走几步的话,应该可以挖出更多个来。” 黑三郎出了会儿神,末了满面肃容的摆手道:“拿出去烧了吧。” 高师傅迟疑的默立片刻,因他本就不是聪慧至极的人,是以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少不得要照做了。 青衣探询的拉了拉黑三郎的衣袖。 黑三郎轻轻摸了摸怀里的蛋,然后才轻声答道:“那不是孩子,那是飞蝗的卵。” 自从被林家赶出来后,慕子琪已经风餐露宿一月有余了。 秋夜的风已有些许凉意,他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对月抚琴。 凤凰桐的弦音依然是那般的悦耳,哪怕没有高雅的香,没有上品的清茶,哪怕它的主人已经一身褴褛,它的音色依然是这世间最为难得的天籁。 他憔悴的面容上隐隐透出几分迷醉来,连带着难捱的饥饿感都消减了许多。 “我呸,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不忿的骂声骤然响起,惊得他手下一滑,毁了原本流畅的曲调。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