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东桥恭敬道,“临行前还吩咐我多留意小娘子的饮食。” 床帏内的温玉静默片刻后,方才淡淡道:“还算有心。你只管去守门吧,饮食一事,交由方舟即可。” “是。”东桥领命而去。 方舟见床帏微有晃动,便揭了床帏道:“阿郎你身子未愈,还需静养。” 面色惨白的温玉虚弱的自晦暗不明中起身,见方舟紧张,便轻笑着躺了回去,同时安抚他道:“莫急,我只是躺的身子有些酸,想松松筋骨罢了。” 方舟神情微动,但还是坚持道:“再忍几日便好,你哪儿不舒服,我替你揉揉吧。” 温玉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偏头望着青衣所在的方向低声道:“你去准备吧。记得弄得隐秘些,别让她看出来了。” 方舟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蛮牛丢下高师傅,健步如飞的追在黑三郎的身后。 离客栈越远,黑三郎的容貌便越发回转了。及至出了十里,他竟又久违的变回了少年郎的模样。 他将蛋揣在袖子里,圆圆的脸上满是讨喜的笑意。 蛮牛见他如此,便知他不想刻意暴露了身份。 深坑遍布的涂滩上到处都是灰烬,等待已久的妖怪们见到他们便齐齐跪下了。 蛮牛站在黑三郎的身侧,略发号了几个命令,待得妖怪们散去行事了,她这才单膝跪在黑三郎面前道:“大人,经灵脉一事后,群妖皆已知晓你便是我们的主人了,如今你为何又要……” “慎言。”黑三郎面无表情道,“你们知道了,不代表那些飞蝗也知道。且如今我并非独身前来,安全起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蛮牛自知失言,越发矮了身形。 “起来吧。”黑三郎并不想多做计较,他四下扫视一眼,然后道,“此番祛除飞蝗要比千年前简便许多。客栈有胡嵇坐镇,可保无虞。我们速战速决。” “遵命。”蛮牛朗声答应,随即起身跟在了黑三郎身后。 黑三郎凭空自涂滩上方走过,他并不曾左顾右盼,只径直朝着先前出现琴声的地方去。 行至半路,他们便同一大群密集的飞蝗幼虫狭路相逢了。 不谙世事的飞蝗幼虫不知眼前这两个妖怪的厉害,只本能的觉得有些心惊胆颤。 黑三郎才紧了眉头,身后的蛮牛便已有所动作。不等那群幼虫反应过来,她一记刀风,便将那一波虫子都悉数斩成了两半。 “前头妖气甚浓,但却并无格外突出的地方。”黑三郎看也不看地上那些虫尸,只眼望前方道,“当时她们之前的产卵之地,如今母虫怕是已经走了。我们转向。” 蛮牛点了点头,又道:“不过那里的那个凡人怎么办?” “你几时也关心起凡人了?”黑三郎漫不经心道,“无需我们多管,那凡人既能活到现在,就必有活命的手段。我们走吧。” 蛮牛不再多言,复又稳稳的跟着走了。 黑三郎所行之处,潮湿泥泞的涂滩瞬间变得干硬龟裂起来。蛮牛既敬又惧的低头看自己的脚下,她知道,纵使他们有所疏漏,现在也无需再担心了。 慕子琪又累又饿又冷,涂滩里尽是湿烂的泥水,在这妖怪的老巢里,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遮盖自己的东西。 他的衣衫染了湿泥,再经日光一照,便变得又干又硬。他抱着焦尾瑶琴为难的在原地转了几圈,又见那群妖怪许久未曾回来,想了想还是跺了跺脚准备独自离开了。 本来也是,人妖殊途,纵使先前那个妖怪帮过他,但久留于此也是不妥。 他虽然不惜命,但也不会傻到白白送死。 但没等他走几步,他便迷失了方向。 涂滩上并无甚可以凭借的标志物件,他本想观日辨向,但谁知这会儿是正午,那太阳稳稳的钉在正空之上,叫他无从分辨。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