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恨的永谦,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救人的救人,找太医的找太医,报告的报告,一时间人仰马翻,不惊动主子是不可能的。 气壮如牛的雅尔江阿被胆大包天的儿子轰去了二魂六魄,勉强吩咐苏长定看管昏迷中的扎穆巴后,提溜着永谦就不管不顾地去了永和宫,康熙关心儿子安危,哪里有心思理会其他,诸皇子大臣情知简亲王霉运当头,又不便跟着看热闹,索性悄悄出宫等消息,倒是胤禛兄弟出入永和宫没有忌讳,加之关心雅尔江阿,便跟着同去,话却是不敢多说的。 苏长定将扎穆巴送回府,后院自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见闹得不像,苏长定即与安总管商量让他照看五阿哥永焕,自己则亲自来潭柘寺报知福晋。 书雪越听越淡定,到了最后她只有一个结论:永谦完了。不管此前康熙有没有动过换掉他的念头,现在是决计与世子之位无缘了。至于雅尔江阿,凭与老康之间的情义加上此事最大受害者的身份,应该不会被收拾的太惨,顶天被夺爵,伊尔根觉罗氏她们—— “更衣,我要进宫。”事已至此只能见招拆招了,不管对永谦印象如何,作为王府的女主人决不能在此时置身事外。 “姐姐。”琼琳一下急了:“你——我陪你一块儿去。”原本想劝书雪不要去趟浑水,又觉得不现实,只得中途改口,提议随行。 “我也去。”五福晋深得太后喜欢,和书雪向来要好,唯恐她受到牵连。 “不必了。”书雪婉言谢绝二人的好意,勉强笑笑说:“我在太后与皇舅面前还有些体面,想来两宫是不会迁怒的。” 二人不好勉强,且尚需防着止安禅师有什么法事吩咐,书雪一走她们就得顶上,是以虽然提着心,又不能不留在此处节制命妇,以免书雪因擅自离寺而罪上加罪。 时间紧迫,仪仗是不方便用的,全副品装又不能骑马,书雪向止安禅师告罪后便借了五福晋的马车,以期尽早进宫。 幸好有御赐腰牌在手,书雪很顺利的进了紫禁城,入宫后不及向太后请安,直奔永和宫而去。因为来过几次,总算是熟门熟路,径自穿过正殿来到了后院。 书雪拿眼一扫,发现除去老康的随侍,太后和佟贵妃以及德妃的宫人也汇聚一齐,又有各宫主位派来问讯的太监宫女以及往来的太医,可谓人满为患。 最显眼的是跪在院落中央的雅尔江阿父子,纵然今年尚算暖冬,仍不免有寒凉之气,雅尔江阿还好,永谦已是嘴唇发紫,摇摇晃晃难以跪稳。 众宫人多认得书雪,纷纷躬身问好,雅尔江阿闻声抬头,脸上尽是苦涩,叹息一声后方道:“你来了。” 书雪咳了两声,没能说出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雅尔江阿知道书雪因这场奔波犯了旧疾,急忙解下斗篷递了过去,书雪并没有接,瞥了永谦一眼又给雅尔江阿穿上,转头对守在门外的魏珠说:“劳烦谙达通报。” 魏珠微微欠身,转头打帘子进去,半盏茶的工夫即出来传谕:“和硕文华公主见驾。” 雅尔江阿眉间的晦涩一闪而过,盯着妻子的背影又是一声长叹。 康熙与太后分坐胤礼榻前,佟贵妃和德妃在太后身后安抚落泪的陈嫔,太医跪在一边,又有胤禛和胤祥兄弟垂首而立,站在康熙背后,端的是壁垒分明,丝毫不因一时情急而更显紊乱。 康熙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书雪并没有叫起,语气生硬地问:“你不在潭柘寺主持太皇太后的法事,进宫做什么?” 书雪知道康熙迁怒,只得磕头认错:“儿臣有负皇舅恩典,身为简亲王妃未能行继母教化之责,请皇舅降罪。” 康熙“哼”了一声,冷冷地说:“你去告诉雅尔江阿,胤礼命贱,受不得他们父子的跪。” 书雪见话说得重,不敢争辩,只是叩头请罪。 太后心中叹息,虽注意到书雪似有不适有心说项,又不能不顾及陈嫔和老康的舐犊之情,也就不好在此时说什么。 原本对书雪略有迁怒的陈嫔倒是看不过去了,抽噎着上前给她求情:“主子,王妃在潭柘寺为先太皇太后祈福,此事很不与她相干,请您明察。” 康熙见书雪虽然一身正装,此时却显得十分狼狈,知道自己方才是迁怒了,见陈嫔说情,即缓缓地吩咐道:“起磕吧。” 书雪起身,又谢过陈嫔方问起胤礼的病症:“十七爷的身子可安。” 太后忙道:“太医说,只要退下烧就无大碍了。” 书雪近前看了胤礼一眼,果见其脸色绯红,像是高烧未退的症候,即回头询问太医:“旧日曾听闻烈酒涂身配以刮痧之法可以退热,不知医道可有此理?” 太医一愣,很快回答:“烈酒确有散热之能,不过刮痧之法微臣却不曾试过。”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