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灶间的苏禾,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李淑芬走进屋里,看到苏建国就气得肝疼,随手拿起窗台上的茶缸向苏建国砸去,哭骂道:“就你能作妖!我不过出去唤个村长的工夫,你就把我闺女撵了出去!苏建国,你容不下我闺女就是容不下我,离婚!” ‘离婚’二字一说出口,苏建国与苏家村的村长就都愣住了。 如果李淑芬和苏建国离了婚,那这铁定是苏家村的头一次啊! 李淑芬虽然觉得离婚丢人不光彩,但是相比于丢了闺女不要,就算离婚会给她招来再多的非议,她也愿意忍。 苏建国被茶缸砸到肩膀上,半凉的水洒了他一身,被褥湿了一大片,他又哭又笑,状若疯癫,看得村长眼角直抽抽。 这苏家莫非是后土被人动过了?怎么前两天还好端端的,今天突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呢! 都是一个村里住的人,村长怎会不知道苏家的底细?怎会不知道李淑芬是怎样的人? 李淑芬为人老实厚道,不然也不会被苏老太欺压拿捏了那么多年,苏家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会将李淑芬这头‘老黄牛’逼到这个地步? 苏家村的村长不是傻子,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多半是因为苏家的金凤凰闺女回来的缘故! 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苏家的小扫把星变成金凤凰飞出山旮旯了?现如今这金凤凰飞回来,苏家人不仅没有半点儿悔改之意,反倒是变着法儿撵金凤凰走,李淑芬不急眼才怪? “为母则刚,建国媳妇做的没错。”苏家村村长心中暗道。 村子里能够考中一个大学生,他都觉得光荣,真不知道苏家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脑门被屎糊住了? 苏建国在哭,李淑芬也在哭,苏家村村长一个头两个大,按道理他是应该劝李淑芬和苏建国不要闹的,可是万一劝得这夫妻俩不闹了,结果金凤凰却被苏家人逼走了,再也不回苏家村,那苏家村的笑话可就闹大了! 仔细斟酌一番之后,苏家村村长问李淑芬,“建国媳妇,你是真的想同建国离婚吗?你要知道,你现在年岁也不小了,再嫁也不容易,建国还伤着两条腿,身边不能没人照顾……” 李淑芬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犹豫,到底是同床共枕了二十余年的人,她嘴上说的狠,心里哪有嘴上狠? 可是一想到苏禾口中那句‘桥归桥,路归路’,李淑芬的心肠就硬了起来,牙关紧咬,重重地点头,“我要离!我在这苏家做牛做马了二十年,苏建国不是东西,他看不上我,拿我像防贼一样防着,老头子和老太太更是看不上我,我就那么一个闺女,我闺女走到哪儿我就跟去哪儿!” “苏建国,好歹夫妻一场,我和你也是拜过天地的人。有些话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李淑芬从现在开始,就等着看你的好戏!你不是孝顺你爸妈么?你不是宠你那侄女么?我就等着看好了,看有谁愿意和我一样伺候你,顿顿伺候你吃热饭喝热水,有谁愿意给你洗衣换裳!我闺女是大学生,她念了半年书就晓得给我钱,我同你结婚二十年,你给我的钱还没有我闺女半年给的多!看谁先后悔!” 苏建国坐在炕头放声嚎啕,用力地捶打他的那条断腿。 “我究竟做了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谁能告诉我!” 李淑芬不想再看,扭头走了出去,独留下村长尴尬地看着苏建国的狼狈样。 过了许久之后,村长走到炕边坐下来,用手抓住苏建国捶打那条断腿的胳膊,沉声道:“我告诉你做错了什么。” 老泪纵横的苏建国抬起头,等村长替他解惑。 村长缓缓道:“建国兄弟,你一心想着大家庭没有错,但是你错在了忽略了小家庭。从你同你媳妇结婚的那一天开始,你就不仅仅是为人子了,你还是为人夫,你应当分清楚,你媳妇她把她的所有全都给了你,她的身子,她的人,她的心,她的命,可你又是怎么对她的?从你闺女出生落地那天起,你就不仅仅是为人子为人夫,还是为人父,可是你又是怎么对待你闺女的?你对的起她喊了你这么多年的爸?你可曾尽到半点儿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 苏建国怔然,嘴张着,久久未能合拢。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