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她恰巧自皇帝处顺来了几件出自名家之手的书画,一回府就命人抬到了他的书房,许是对这几幅书画都喜爱得紧,用过晚膳之后本应洗漱歇息,他却仍在灯下观书赏画,浑然不觉时间流逝。 语琪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等了许久,见他仍是歪在临窗的美人榻上细细赏玩。那个伏在紫檀几案上的身影虽只着了件平常的素色中衣,却自有一种旁人难比的雍容气度,浮雕云纹灯台散出的光柔和朦胧,将他的半边身子松松拢在其中,说不出的闲适慵懒。 他身上总有种沉静宁和的气息,便是只静静坐着一言不发,周遭的空气也会因其变得醺醺然陶陶然。 看了一会儿,她不禁随手披了件外衣起身,一边拢着散下长发一边走到榻前,将手轻轻覆在他肩头,“早些歇息吧,我又不会把它们转赠他人,明日起来再赏也是一样的。” 听到她的声音,他微微一愣后才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夜色已深,而自己竟只着一件中衣坐了这样久。刚才全神贯注之下忽视的凉意与疲倦席卷而来,一时只觉身子发冷发僵。他不禁抬手拢了拢衣襟,又探向后背轻轻揉了揉腰背,这才抬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掀起长睫朝她轻柔一笑,“抱歉,可是等得久了?” 他身体一向不好,调养了这些年也仅仅只是维持现状,仍是不能受凉不能久坐。是以语琪一见他这两个动作就了悟于心,有些担忧的同时也没好气,“现在倒是知道腰酸背痛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他掀起长睫朝她懒懒一笑,握着她的手缓缓贴在自己脸颊上,眯着眼睛在她掌心轻轻磨蹭了一下,莞尔一笑,“脸是不是很冰?” 语琪无奈地低下头,懒得再说他什么,只抬起另一只手,一边用掌心捂着他的脸颊和耳廓轻轻摩挲,一边俯□抵着他的额头,“凉得像是冰块,若是明日发烧了怎么办?” 他低低笑一声,“夫人总是大惊小怪。”说罢阖上双眸,声音轻缓,“这副身子虽不中用了些,却也没那么脆弱。” 语琪微微退开一些,挑了挑眉,“上次是谁在窗边坐了一会儿就受了寒,烧了整整两日两夜?” 被揭窘事,他的耳尖不禁起了微红,侧过脸避过她的视线,转移话题,“我们歇息吧,夫人。” 语琪好笑地睨他一眼,“我命人将旻棋叫来?”他双腿不便,要移到床上免不了要靠人,只是以前做此事的卫蹇如今成了现任国师的贴身侍卫,还好旻棋这两年已长成了挺拔青年,正好替过这差事。 “他或许早已睡下了,没必要再把他叫起来。”他握住她垂在身侧的一只手轻轻捏了一下,微微一笑,“替我把轮椅推过来好么?” 相处这么久,她早已了解他的性子外柔内刚,双足虽不能行,但能自己能做的事便不愿假手他人,于是也不多言,转身去将金丝楠木的轮椅推过来,靠在塌边,又拿了件外衣给他披在身上以免着凉,刚想扶着他坐到轮椅上,却被他轻轻挡开。 素衣墨发的男子偏头对她一笑,“我自己来就行。”说罢撑起身子慢慢挪到塌边,握住轮椅的扶手将自己一点一点移到椅上,宽袍广袖随着他的动作滑过雕云刻凤的轮椅,江上白浪一般铺展开来,一些挂在了扶手上,少许被压在身下。 这番动作下来,他靠在椅背上有些气喘,原本柔顺的黑发有几缕沾在了微透薄汗的颊上,但他却不以为意,只笑着朝她伸出手,语琪轻轻握住他的手,一边替他将颊边的黑发轻柔地捋M.dgLhTOYOTA.CoM